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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善大师,请您看在外子与大师是多年至交的份儿上,带上严儿去广东,帮妾身把严儿托付给他的伯父方德。钱妈妈,慈儿年幼,身子骨又弱,恐受不得舟车劳顿,还请钱妈妈带着慈儿先回余杭老家避一避……”这是那个面容清丽的妇人,对着堂下一众人等在交代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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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官方之航,沐浴圣宠,深受皇恩,然其不思感念戴德,报效朝廷......天恩浩荡,陛下仁德,只诛方贼一人,家眷不问……”这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牵着一个小男孩隐在人群中,听着官差宣读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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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幕画面映在彩色气泡上,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眼前,方言也渐渐苏醒过来,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简单的来说,就是他赶上了穿越的大潮,成功穿越了!
穿越的身世,名字叫方严,生在清朝乾隆四年(1739年),父亲本是一个官员,因任上丢失官银,狱中不堪受辱自尽,母亲在安排好后事之后也随父亲而去,
自己还有个妹妹叫方慈,不过现在已经失散了,只知道她被一位姓钱的乳娘带去了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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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碎片不断的在闪烁,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方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像是打着旋儿掉入了一个黑洞。
突然,方言感觉自己一脚踏空,好像瞬间从万丈悬崖上跌落,顿时一个激灵,后背沁出冷汗,然后慢慢醒来。睁开眼睛,用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细细观察着自身所处的环境:
按照盖在腿上的靛青色薄棉被和身上穿的米白色中衣来看,自己已经到达了一个新的地点。
身下坐着的是明清时期的架子床,样式很精美,四角安立柱,上端四面装横楣板,顶上有盖。床面两侧和后面装有围栏,围栏用小木块作榫拼接成各式几何图案,两边门围子各装一块。
方言掀开被子,从架子床的的床沿边坐着滑下来,赤脚踩在了灰石砖上:
“架子床没有那么高,应该是我变成了小孩子。”
弯下腰,从床底下找出一双白底黑面布鞋,也不穿袜子,就直接蹬在脚上,慢慢朝门外走去。
这具身体好像很虚弱,就走这么几步路,方言都废了好大一阵力气,出了一身的虚汗。
推开木质的大门,一阵阳光洒了进来,方言眯起眼睛,望向庭院,还未来得及打量院子里的布景,就看见一团白色的物体从眼前跑过,边跑边喊:“妈,妈!哥醒过来啦!妈!妈——”。
不多大一会儿,一个穿着藏青色圆领右衽大襟短袄的俏丽女子快步走进院子,身后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看见方言斜倚在门口,那女子眉头一皱,大声叫嚷到:“你个臭小子,谁让你跑下床来的?万一受了风寒该怎么办?”,说着弯腰上前,一把抄起了方言,托着屁股就往房间里钻。
进了房间,女子把方言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给他盖好,用袖子渍干方言头上的汗珠,转头对身后的男孩说道:“世玉,去前厅把至善大师请过来。”
“哦哦。”名为世玉的男孩扭头就走,不一会儿又转头回来问,“妈,之山大石是谁呀?”
“就是在前厅坐着的老光头!”女子没好气的回答。
“哦哦,知道了!”小男孩蹬蹬蹬地跑远。
又过了一会儿,小男孩拉着一个穿着灰色百衲衣的老和尚走了进来。
老和尚一进来,先向女子施了一礼,示意女子让开,随后坐在床边,伸出右手搭在方言右手尺关处,又伸手掰开了方言的眼皮,示意方言伸舌看舌苔,接着轻轻托住方言的下颌骨,左右微幅扭动,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小檀越的脉象如细,气血不足;舌苔由厚变薄,正气渐生;双目灵动,精神已复。嗯,问题不大,老衲开个方子,日后注意调养就好了。”
“大师,小侄头上的伤......”女子问道。
“不碍事不碍事,只是皮肉之伤,过几日就好了。”
“这些该杀千刀的官兵,对这么小的孩子也忍心下得如此狠手!”女子恨恨的说道。
“呃,出家人不打诳语,小檀越头上的伤是老衲不小心磕破的,与朝廷官兵无关......”老和尚一脸尴尬地说,“不过说来也奇怪,老衲带着小檀越一路南下广州,历时两月有余,不知为何,小檀越一路昏迷不醒,身体却并无大碍。”
“想来是我家叔叔在天之灵保佑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双手合十,唱了个佛号。
方言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二人对话,也渐渐理顺了这几人的身份。至善大师是父亲生前的好友,受母亲所托,辗转千里护送自己来到大伯家。大伯名叫方德,在广州也是一个有名的士绅,家资颇丰。等等,大伯叫方德,刚才的小男孩名叫世玉,方世玉?!方言总算知道自己来到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了,这么说的话,大伯母,也就是方世玉的老妈,就是苗翠花喽!可是现在的方世玉才五六岁,还有十几年主线剧情才开始。这倒是个好消息,起码多了十几年发育的时间,需要好好规划一下了!
几天的时间过去,方言的身体渐渐好转,在方世玉的带领下也渐渐熟悉了方家宅子的构造,就是这几天都没见过大伯方德,问了方世玉,他也说不出来父亲的去向和归期,只是他经常不回家,在外面忙。至善大师一直住在方家,每天都给方言诊脉熬药,苗翠花过意不去想要接手,却被至善大师婉言谢绝。
又过了几日,方德终于回来了,来不及洗去风尘,直接冲进内院查看方言的情况,见方言无大碍,终于松了一口气,来到方言面前,摸着方言的脑袋温和地说:“严儿莫怕,到了大伯家就安全了,以后大伯的家就是你的家,且安心的住着。”
“大伯,我爹娘呢?”方言问道。
“……唉——”方德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
方言虽然早就知道,但心中还是一阵难过。
“大伯,那我妹妹呢?”方言又问道。
“……大伯也不瞒你,慈儿下落不明,不过有消息传来是你乳娘带走了她,想来应该是性命无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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