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伊榕坐下后就把铁梦筝辛苦煎好的药给喝了。李世民正想将桌上军图收起,却被司徒远拦了下来。
“李公子不忙收。”司徒远的左手搭上了李世民拿起羊皮图的右腕。他掌中运劲下压,“砰”的一声重响,他将对方的手臂又强行按回桌上。他称李世民为“李公子”,对于他这样一位不参与番王诸侯争斗的武林高手而言,秦王也好、皇子也罢,皆不是什么值得他在意的名位。
“司徒掌门这是何意?”李世民暗中运劲,与司徒远的内力相抗衡。他虽英武不凡,但对上“江湖强榜”中排名第四的司徒远,他即使动用十成内劲,仍是难以匹敌。司徒远突然“出手”,完全不给李世民留半点颜面,若是换了别个皇子,兴许立马就要发火,然李世民任由腕骨格格作响,疼得冷汗直冒,在发问一句过后,他始终未再吭一声。
“司徒掌门……”黄伊榕有些着急,她也看不透司徒远意欲何为。她深知司徒远与李世民实力悬殊,故而赶忙发声制止。
“没什么意思。”司徒远撤回掌劲,面无表情地说道:“方才听黄小姐说要去守晋南大道。你们唐王府是没人了吗?怎的总要一个姑娘家替你们李家卖命?”原来,这便是他动怒的因由。他恩人的心上人——黄伊榕险些为了李唐之战而命丧黄泉,如今竟还打算为了这区区李家,再战宋金刚,重蹈覆辙。这让他如何不急不气?
李世民并未在司徒远撤掌时抽回右手,他正视司徒远,言语掷地有声,“此前令黄小姐身处险境,我唐国上下深感歉疚!黄小姐乃我国之‘国定钦使’,深谙兵法,智勇双全,以往带兵,每战必胜。宋金刚之能,远超我等所预料,否则绝不让黄小姐涉险!”
他顿了顿,复道:“司徒掌门,兴许在你们武林人士眼中,各方势力交锋,不过是是非难分的疆域之争。然离乱世,百姓苦。吾之所愿,乃是杀伐纷争过后,天下一统,举国军民得以休养生息、安享太平之盛世。为此,世民必竭忠尽智,以身报国!”他扭头望向身旁的黄伊榕,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这也是黄小姐的心愿。”
司徒远沉默不语。少顷,他看着石桌上的军图,好不容易憋出了几句话,“黄河乃天堑,龙门渡口对你们唐王府而言,想必很重要。那个……我霍山派在龙门设有分舵,届时看情况帮衬一下李公子吧,省得黄小姐成日里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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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远并未听到李世民与黄伊榕之前的交谈,然稍有见地之人均可看出:龙门渡口乃兵家必争之地。李世民的一番慷慨陈词,对于司徒远这位识人知物的掌门人来说,多少有些触动。他虽吃不准这位皇子是否惺惺作态,但刚才李世民确实在缺乏将帅的劣势下,依然坚持让黄伊榕好好养伤,勿念战局。如此看来,这位皇子应当不是那种“将臣下推出去送死,自己龟缩在后方”的上位者。
司徒远心道:“或许,这个李世民当真是心怀天下之人。”
孙思邈一面抚须,一面笑道:“既如此,老夫也给秦王写几个方子。河东草木蕃庑,禽畜繁多,即便大雪封天,亦可就地摘取,制出疗伤膏药。秦王用兵之日,兴许能派上用场。”他拍了拍李世民的肩头,“秦王,天下之局,变幻无常。望你能牢记今日之言,谨守仁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