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庞娟对妖的信任程度,远超过对人的。
她情绪一稳定下来,就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脱口而出:“你真能救他?”
白十九张了张嘴,又闭上,忍不住扭头,那鹿妖看起来就像一堆已经死了很久的尸块。
万俟云螭知道,庞娟的态度只是有缓,并不代表妥协——即便面对两个能将她一口吞下的妖又怎样,她反正不怕死。
他要赢得这个女子的信任,所以回答得很谨慎:“他伤得很重,我能保他三日内不死,三日之后,最好出山。”
庞娟听见“出山”二字,身体一颤,缓缓闭眼,惨笑道:“出去,还不如死在山里,至少落得干净。”
万俟云螭等的就是这个话头,极自然的顺势道:“为什么?”
他看庞娟不愿回答,接着道:“你和他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是不可说的?”
“你有什么委屈,不妨讲出来,”他身上有一种极令人安心的,沉稳的气质:“我以我的血发誓,绝不辜负你的信任。”
白十九转头,惊讶的望着他。
庞娟面色惨白,看了他半晌,目中渐有悲愤之色,似哭似笑:“妖,妖尚且能够如此,人却——”她长长抽了一口气。
“我的父亲疯了。”她以这句话开头,神情平静而麻木:“他对外传,是我疯了,可实际上,他才是那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