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那段人生,是否只是她的一个环境,一场梦?
葛无香的遭遇,听起来也许有些奇怪——因为真正的连珊瑚都没有遇见这些麻烦。
难道连珊瑚的运气好,葛无香就倒霉到极点么?
顶着同一张脸,“她俩”又有什么区别?
有的,最大的区别是——葛无香太虚弱了。
连珊瑚也受到许多男天师的“注目”,但那些人,轻易不敢无礼。
别说她身边跟着佩剑婢女,就算独身一个,她看起来状态很好,神情机警,那晶莹粉白的腕子,固然很美,但还挂着曾飞取人头的玉珏——很多人虽没见过,也曾听说过她在“弱水之隔”连杀八人的辣手之举。
——狼扑不扑羊,只看得手的把握不大而已。
面对有把握得手的对象,才会发动进攻。
连珊瑚的“冷”,也并非娘胎带的,乃是从小受到刻意培养。
那是在她拜师屈仲仇之前,她的母亲,曾带她去连家猎场,观摩各种动物的行迹,讲道:“你要做女天师,可以。只是世道艰险,对女子而言,危险尤甚,你偏生如此颜色,又青春年少……”
连珊瑚那时不很懂母亲话里的愁意从何而来,撒娇笑道:“娘亲莫非想女儿貌丑无颜更好?”
连夫人半晌没有说话,静了许久,道:“你去千峰洞拜师,那里规矩虽森严,但毕竟男弟子众多,珊儿,你须时刻记得自己出身家世,跟男弟子保持距离,你的声誉,就是连家的声誉,要自尊自爱——”
连珊瑚那时不过十三四的年纪,虽似垂首恭听,但神情颇不耐烦。
连夫人见女儿眼珠转动,知道她心气高,性格傲,最厌恶给人训导,便缓了语气,道:“你年岁渐长,少做些嬉笑轻浮之态,日后才能寻个佳婿。”
这话题选得好,连珊瑚脸蛋飞红,嗔道:“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
连夫人叹了口气,道:“这本来就是一回事。美色诱人,无关男女,如虎饿馋羊,鹰饿馋兔——长得一身肥肉,又无威严,自然令猛兽生欲。”
连珊瑚听懂了,脸红如噀血,叫嚷起来:“谁是兔子?我也可以做猛兽——”
连夫人皱眉道:“猛兽之后,尚有猎手,这不过是个比喻。关键在你自身的价值——好比妖垂涎人肉,人贪图妖身异宝。”
连珊瑚咬着唇道:“那就,就丢掉会给人惦记的部分,不就行了?”
连夫人缓缓地道:“剩下一堆废料?”
连珊瑚一噎,道:“那,那怎么办?”
连夫人道:“你要令人生畏。”
都说女儿肖父,但连珊瑚的长相,七成随了母亲,且青出于蓝,连夫人每每打量女儿容貌,心中颇为骄傲,但越如此,越不敢怠慢教养,毕竟,只得此一女,将来还指望连珊瑚能寻得乘龙快婿,助连家再上一层楼。
连珊瑚秀丽的小脸皱起,道:“生畏……要让人怕我?那,那——”她想问,难道世间男子,都喜欢坏脾气的女子?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连夫人道:“你身上,须得有些摄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