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赤尘怔怔看着苏玄，怎么也没想到苏玄这时候还会来这里。

此刻他不该在准备光明之丘的战斗么？

“怎么，见到我有这么惊讶么？”苏玄失笑，也在看着穆赤尘。

圣路一行后，穆赤尘的恢复显然很好，对此苏玄还是极为高兴的。

“北辰，你…你怎么来了？”穆赤尘一脸不解。

苏玄顿了顿，随即轻声道：“我不来找你，你便会来找我了。”

穆赤尘一滞，随即苦涩一笑：“我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他知道苏玄和天南如今的实力，也知道此刻自己的弱小。

“为何会如此认为？”苏玄摇头，神色颇为认真：“你知道的，以前的很多人都离开了，还想着帮我的人更只剩你们了。”

穆赤尘听到这话，只觉心都颤了下。

于是他内心更为坚决：“那我便去帮你。”

不过苏玄却是摇头：“你是正，我是邪，哪有搅和在一起的道理。”

“你是修了邪，可我不信你就真的十恶不赦。”穆赤尘固执的如此认为。

苏玄沉默。

穆赤尘还是那个赤诚的穆赤尘，可他苏玄却已不是剑北辰。

看着他，纵使苏玄修为强过他百倍，可还是让苏玄觉得他是那么耀眼，自己又是那般的灰暗。

苏玄不想在穆赤尘面前承认此事。

他反问：“赤尘，你觉得如今东荒正道如何？”

“很乱。”穆赤尘回答。

“不仅乱，还堕落。”苏玄补充。

穆赤尘沉默，有心反驳，但事实的确如此。

苏玄继续道：“所以，在这样的时代更需要真正的正道修士出现，拨乱反正。”

“这和我帮你没关系。”穆赤尘感觉自己要被苏玄绕进去了，顿时固执道。

“不，有关系。”苏玄走到了穆赤尘边上，与他平肩而立。

他扭头，眼眸有些恍惚。少年的他们也是如此，意气风发的讨论着未来，只不过个子矮了些。

停顿了下，苏玄轻声道：“此去我是去杀人，有些人或许罪不该死，可是我依旧要杀。到时你杀不杀？赤尘，你不能像我一样染上黑暗，到时你还有什么底气去做想做的事？”

“咱们可以回头的。”穆赤尘眼眸颤抖。

“有些人离开了就不会回来，有些路踏上了也就回不了头。”苏玄摇头，随即又笑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要成为举世无双，造福天地的英雄，而英雄哪能随意杀人。”

“可你也说过你要成为像你师傅那样伟大的剑修。”穆赤尘死死盯着苏玄。

“所以啊，我已经做不到了，不能让你也做不到。”苏玄道，拍拍穆赤尘的肩膀：“这一次，我不要你帮。”

穆赤尘眼眸忍不住的红起来。

苏玄则继续道：“我对这世界已经很失望，失望到只想杀人以解心中不平。可你不同，你还心怀希望，你的路不能和我一样。”

他说着，也不想再和穆赤尘争辩，挥手掀起一阵清风，卷着穆赤尘向黑白棋宫而去。

今天，他已经说了很多平时绝不会说出口的话。

“北辰！”穆赤尘忍不住大叫。

“记住，我是邪，你是正。我虽不信什么正邪不两立，更不在意世俗的看法，可咱们终究回不去了。”苏玄望着穆赤尘道。

穆赤尘咬着牙，想要挣扎，可随即又颓然想到弱小的他又能做什么？

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玄将他送回棋宫。

“赤尘，希望你能活成我心目中最美好的样子……”苏玄看着充满不甘的穆赤尘，由衷祝愿。

穆赤尘不曾听到，只是看到了苏玄那带着些许希冀的眼神。

直到穆赤尘消失，苏玄才转头。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