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计知白的声音很轻。
如此回答,意味着左相之恩大于方运之恩。
“廉耻与圣道,孰轻孰重?”
计知白沉默片刻。道:“圣道。”
柳山缓缓抬起右手,张开,放在面前仔细观察。
“为师的手,沾满鲜血,可为师从不愧疚,你可知为何?”
“学生不知。”
“我即圣道!吾为人族!”
柳山的声音如钟鼓齐鸣,在书房内不断回荡,一本本书籍碎裂,一件件文房四宝化灰,一件件家具开裂。
蕴含杂家的威权之力与纵横家的蛊惑之力的奇异声音在书房内不断回荡。最终全都进入计知白的脑海,深入他的文宫,洗刷他的文胆。
计知白只觉脑海轰鸣,文胆剧痛,但很快恍然大悟。
“恩师,学生愚钝,今日才明白!与方运之情是小义,为人族争先是大义!救方运之心是小仁,为圣道献身是大仁!他方运为人族。我、您与宗圣也是为人族,为何要服从与他?他方运追求圣道,我等自然也追寻圣道,他难道高我等一格?不到最后。何来胜负?不争不取,天必罚之。”
“吾徒,你终于悟道!若坚持此路继续前行,将来成就必可超过为师!”柳山含笑称赞。上前扶起计知白。
计知白只觉神清气爽,文胆通透,扬声道:“我等也只是压他三年。又不是杀他,又怎会违背本心?他是成就我,让我文胆更进一步,但我亦在春猎中尽力,若是没有我在他休息时拼死保护,他或许已经死了!我与他,两不相欠!更何况,就算我欠他的,等压他三年之后,登门道歉,尽数返还!”
“好!好!好!这才是我柳山的门生!”
计知白淡然一笑,然后咬牙切齿恨道:“恩师过誉了,每次想起子智之死,我就痛心疾首!若他还在,我们联手,不出十年,景国便是我们师徒三人的!”
“可惜啊,方运自以为是,用火过急,烧糊了景国,今年初雪之时,便是妖蛮南下,景国覆灭之日!”
“为了避免方运捅出娄子,必须将他死死按在宁安县!恩师,我已经安排了连环之计!他到宁安县的第一天,哪怕文名不减,也会被人讥讽江郎才尽。”
“哦?你准备何计?”柳山面带温和的微笑倾听。
计知白没想到恩师如此看重自己,如此认真,立刻献宝般道:“在他去的当日,会有一个文会,但此文会却是极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