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我总觉得,我昨日还在济县当县令?为何觉得方运刚刚考上童生?为何觉得方运送我墨梅的场面就生在昨日?为何我总觉得那济县早行墨迹未干?为何我耳边总是荡小书生方运的朗朗读书声?”
蔡禾望着前方,泪水默默滑落。
“夫君方虚圣故去了。”蔡夫人说着用袖口擦拭眼角的泪痕。
“他怎会死?”蔡禾低声问。
“他也是人啊”蔡夫人轻声道。
“也是。原来他是人,不是圣人”蔡禾喃喃低语,一边说一边起身道,“夫人,我们京吧。”
“嗯。”蔡夫人说着搀着蔡禾的手臂。
两人走了几步,蔡禾怒道:“计知白果然懂事,他不敢摘下虚圣亲笔写的对联,昨天连夜命人把潼山的那处祠堂用巨石封上!既没有违礼,也保全了柳山的颜面。几十年后,那座祠堂便会彻底失去踪影。无人知道‘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的来历。”
“唉一朝天子一朝臣,方虚圣故去,早就料到他们会如此。”蔡夫人道。
蔡禾道:“左相一党已经开始反扑。拿这青乌府来说,那些不入流的小官吏平时对我毕恭毕敬,可从昨夜开始,摇身一变,又成为左相忠狗,开始进行严查,禁止书院教授与方运有关的书籍。无论是提到方运还是方运所著的诗词文章。书店、斋阁等所有场所有关方运的文字也全部砸烂收缴,并且已经传话,给所有人三天的时间上交家中有关方运的诗词文章。三天后,允许所有人相互举报。一旦查证属实,禁止家族子弟在青乌府就学、禁止经商、禁止为官等等。”
“这”脾气极好的蔡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怒色。
蔡禾继续道:“就在今夜,青乌府官员会把所有与方运有关的书运往北城门,在城门外焚烧。不仅是青乌府府城,整座密州各地今晚几乎都会大肆烧书。”
“太过分了!”
“还有更过分的!计知白昨夜已经抵达宁安县,他甚至放话说。从今天起,有读书人胆敢再支持方运,依旧不收手,尽数以通蛮叛国之名坑杀!”蔡禾道。
“啊?计知白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给他十个胆子也做不到,最多是吓唬一些人,然后找机会杀鸡儆猴而已,坑杀读书人之事,别说他,哪怕半圣都做不出来。”
蔡夫人忧心忡忡,道:“宁安县的那些人,岂不是要倒大霉?当年计知白在宁安受辱最重,而那里的人也最景仰方虚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