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渐消,众人看着方运。
方运轻咳一声,道:“这首诗。本身说不上什么瑕疵,问题在于,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前两句是‘春水春池满。春时春草生’,春时春草生完全可以算得上佳句,朴素又具体,意象真切。但前一句就有些差了,春水倒也不错。甚至春池也不错,但两者连在一起,便有些冗赘,关键比之后句相差甚远。若是换成‘春来春池满’,不仅与后面的‘春时’呼应,作为整诗开头,‘春来’开门见山,直入诗境,更显词句干练。换成‘来’字平仄虽有所欠缺,也可以改为‘到’‘暖’等字。”
众多学子轻轻点头。春时春草生无比自然,春水春池满就显得过于刻意,而且方运所改明显更佳。
颜域空微笑点头,知道是自己写得急了,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否则不会如此,方运只在数息内看出问题,显然功底深厚。
“一个不够,再说一个!”有人大叫。
方运笑着看了那人一眼,圣院学子在各国至少小有名气。很快认出此人,名叫宁懞,庆国人,与自己的友人关系都不深。是一位庆国侍郎的侄子,那位庆国侍郎可没少在庆国朝堂上指责自己。
方运笑道:“我只看出这一处瑕疵,这位兄台想必看出域空的新诗瑕疵众多,来,请这位兄台站出来批判两句,让我学习一番。”
宁懞顿时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多人笑嘻嘻看着宁懞,好友折腾一下方运倒也罢了,明明与方运不熟还想继续逼方运给好友挑错,就不要怪方运反击。更何况这场文会就是玩闹,方运这么做正符合这场文会的主题。
张知星呵呵一笑,道:“这位文友若是觉得此诗不妥,可以站出来说说。”
宁懞僵坐在那里,暗道这个方虚圣厉害,嘻嘻一笑,道:“不敢不敢,在下起哄凑热闹行,论诗谈词比不过方虚圣,不说也罢。”
方运一看这人服软,也就不再说什么,自己要是继续反击,对方装委屈再次认错以退为进不算什么,但让文会气氛全无便过于无趣,这个分寸自己要掌握。
方运笑了笑,喝了一口春酒,众人便明白,方运不想在文会上闹僵,便不再起哄,颜域空毕竟是半圣子弟,点到为止,玩闹可不能演变成攻击。
“看完颜域空的,再看他同桌其余九人的。”张知星说着,陆续拿出其余九人的诗词,一一朗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