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瑶无意和她谈论这些,她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让周娇离开皇宫,不是忌惮她的身份,而是怕,怕赵修再次对她一见倾心。现在过了这么多年,本来已经让他的心里有了自己的地方,即使他对她愧疚多于真正的爱也不重要;可是她又进宫了,她又回来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必要了,只要你离开,我们就还是姐妹。”她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几乎已经快没有勇气与她谈话了。
周娇却不打算罢休,没有理会她的言语,自顾自地继续说当年的事:“可是有着从龙之功的臣子不少,一个个都想把自己家族的女儿们送进后宫,一直对着赵修施压。姐姐明事理,松了口,她们都进了宫。只不过却是引狼入室,她们并没有感谢你的大度,反而得寸进尺,想想当初的处境,我们俩与整个后宫为敌,好在只是些小打小闹也不要紧。可是在除夕夜那天却出事了,她们的目的居然打在了蓥儿身上,只不过那人赵修当时还不能动她。这样说你能懂了吧。”
“别说了!那还是因为你,是你自告奋勇看顾蓥儿的。后宫之中我最信任你,可是你却没有做到,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最后你也认罪了,皇上这才将你赶出去的!他没要你的命就是格外开恩了!”周瑶试图用呐喊掩盖她的心虚与对那段日子的恐惧,她不想回忆起那个夜晚,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精气般地瘫坐在了地上,连连摇头,死死瞪着周娇。
她不明白为何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她却依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被误解了这么多年,她也不要一直这样下去了,连着这几月受到的委屈与怨气,让她生出了勇气。她冲了过去,一把将周瑶的脸捧住,看着她继续说:“不!我要说!就算你要怪,也不该怪我,难道你就不怨赵修吗?不是因为他的懦弱才会有这么多的事端吗?他——”
“够了!因为朕什么!当初那种形势朕能如何!后来朕也杀了她,为蓥儿报了仇,还要如何!皇后一直怨朕,从不肯与朕亲近,也没了之前的笑容,朕不伤心吗?”赵修已经听不下去了,急忙出来阻止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顺便为自己辩解几句。
见到赵修出现,二人略感惊讶,周娇最先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就冲着赵修的方向,抓住了他的衣领,根本不顾什么君臣之礼:“那我呢!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责任都归咎到了我的身上,我就该为了那个贱人做替罪羊吗?!你当初求我进宫时是怎么说的?你说过要替我死去的父亲照顾我一辈子,让他老人家放心,我信了,可是你根本没有做到!对于姐姐,你一个又一个地宠幸妃子,你做到对她的承诺吗?!不光没做到,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你不懦弱?”
周瑶泣不成声,这些事情掰开了揉碎了,怪不了任何人,但每个人好像都有错。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局面?到现在,她也不得不承认,当初赵修好像没有那么爱她,甚至爱周娇多于爱她自己,现在为自己说话的居然还是许久未见的妹妹,真是讽刺!
她强忍着情绪,站了起来,看了看一边被“训斥”的不敢抬头与她对视的赵修,无奈地笑出了声:“皇上是觉得她说的很对吧?怎么不敢看她呢?”
三人就这样冷了下来,这一幕被李言笑尽收眼底,她在外面望着里面的三人,一种有心无力的遗憾涌上心头,许多疑惑在此刻也得到了解释。怪不得母亲从不参加宫宴,而且对皇家子弟没有一点好感;怪不得皇上对清明阁有这么多复杂的情感,还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后没有对母亲有任何惩罚,反而还把她留在了宫里;怪不得皇后与母亲间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磁场......
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不清楚,也不便插手进去。突然灵光一闪,既然他与母亲有这样的关系,那清明阁的事情或许就好办了,只要和他全部说明就可平反;或者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他自导自演的,那个公主的告发只是一个借口?李言笑不敢再往下想,那这下就难办了,只要他不松口,那这件事就永不可能,永没机会。
正不知该怎么办,一道神秘的力量将她拉走,还捂住了她的嘴,瞬间便昏了过去。
腾空之感没延续太久,便已着陆。她还没醒来时,迷迷糊糊听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师父,你为何要掳来一个太监?”赵放不解地问。
鬼医没有应声,只是笑了笑,眼神一直盯着李言笑。“你这些年看女人的本事算废了!仔细看看,她到底是谁!”
赵放还是一副迷惘的样子,又凑近看了看,这个太监相貌不错,比一般的太监身形小了不少。视线往下移了移,突然皱着眉:“这是个女的?”
“还是你的熟人哦。”鬼医继续引导着。
赵放脱口而出:“李言笑?她怎么会在这里?你把她掳到这想做什么?”警惕地看向一脸“不怀好意”的鬼医。
鬼医感受到他的目光,不过他今日心情不错,调侃道:“你这话,她又不是你的女人,这么担心她?放心,我现在是女子,对她做不了什么。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叫她不要太自以为是。”
“可是你这样贸然将她带到这里,就不怕被别人发现吗?失踪了个太监也会引起不小的动静。”
“不会,我只是想让她静静地睡几天,她太累了。至于太监的位置,我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麻烦的,恐怕就是你了。”他总是掌管大局,
此时她们早已红了眼眶,其实她们都在期待着有一次这样的谈话,她们都不想对着彼此说着违心的话,只是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