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偓想了想:“会的,都会好起来的。”
“明天哥哥能不能不要去送报纸?”
“怎么了?”
“我想看看早晨的太阳。”
“好,我答应你。”
两个人坐在草地上一直看着太阳慢慢的沉下去,消失在地平线上。
一回到家,戴偓便被养父的训斥声给镇住了,“你妹妹不能到处乱动,要躺在床上静养,你怎么能把她背出去?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养父显得很生气,一旁负责配药的医生面无表情的将针管扎在妹妹的手臂上,并注射了进去。
养父找了很多医生,这是第多少位了?戴偓也记不清楚,只听说是从印国请来的,有很多先进的治疗方法和药物。
戴偓什么话也没说,走上楼梯回到了自己的三楼房间里,楼下传来养父母的争吵,“你对孩子那么凶干嘛?你吓到他了。”“我只是说话声音大了点,而且他把他妹妹带出去,本来就是不对的。”
第两天一早,戴偓静悄悄的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不发出任何声响。到了一楼,来到妹妹的房间。
妹妹看到戴偓来了,有些高兴,试图从床上坐起来,戴偓能看出来,妹妹一晚上都没睡,被病痛反复折磨的妹妹只能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眠。
“小点声。”戴偓示意妹妹不要乱动,随后将妹妹轻轻的从床上扶起来。
又走在了那条小路上,清晨,很安静,这个时间点邻居街坊都还在睡觉,太阳应该很快就升起了,两个人都有些期待的样子。
但很快,便失望了,没有看到初升的太阳,那天是个坏天气,阴天,两个人没能看到太阳升起,迎接俩人的只有大片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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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偓看向妹妹,妹妹也看向戴偓,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戴偓又将妹妹背了起来,便回去了,戴偓认为没有什么遗憾,以后再来就好了。
这之后,连续好几天都是阴雨天,都看不到太阳,戴偓每天送报纸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导致送错了好多报纸,他心里一直在想着什么时候太阳能升起。
那之后几天都是阴雨天,却成了永远的遗憾,妹妹死了。
那天戴偓如往常一样送完报纸回到家里,发现家门口会有很多人,戴偓连忙挤了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接着便看到了那一幕,不过那一幕戴偓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努力的将这段记忆从脑子里抹去了,他不想回忆起这种事情。
妹妹下葬的那天也还在下雨,邻居街坊亲戚什么的都来参加了葬礼,所有人都在低头默哀,表现出一副很悲伤的样子,只有戴偓依然一脸麻木的站在那里,看着墓碑,戴偓的眼神迷茫了,仿佛魔怔了一般,在那个墓碑前站了整整一天,淋了一天的雨。
来参加葬礼的邻居街坊亲戚们都走光了,他还在那里站着,没有人认为他那像是悲伤的样子,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反正很奇怪,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在那站着,没有悲伤的感觉。
仿佛死的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什么陌生人?戴偓就像真的失去了情感一样,或许之前还是失去了情绪,但现在,连情感也被他自己彻底隐藏了。
戴偓摸了摸墓碑,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滴了下去,落在了墓碑上,戴偓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流泪,自己那天就那么呆呆的一直在那站着,养母准备想拉他回去,却被养父阻止了:“让他在那静静。”
从那之后,戴偓话都变少了,他很少再说话了,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一个没有情绪,没有情感,连说话都很少的人,他的眼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光,像是死了一样,他的世界变成了灰色,阳光再也无法照进来。
有一天养父对他说:“你也该出去闯荡一番了,在这个小镇上送报纸没有什么前途。”戴偓很听话,立刻辞掉了送报纸的工作,报社老板很难过,因为这个小伙子办事麻利话还是少,从来不提什么要求,哪怕他的同事都是骑马送报纸,而他是跑步送报纸。
戴偓听从了养父的建议,出去闯荡一番,离开了那个小镇。
离开的那天并没有下雨,阳光灿烂,风平浪静,仿佛天气都在庆祝他的离开,小镇的多数居民们也都松了一口气,仿佛赶走了一个大恶棍,在戴偓的背后,只剩下养母的不舍哭声,以及养父那略带着无奈的眼神。
戴偓选择去加入佣兵团,因为听说佣兵团时不时都会去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他想去很多的地方,去见识到更多的地方和人,以及认识到更多的事物。
黑龙魄从此诞生,但真正的黑龙魄,却从那之后消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