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敏之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嗯,有点耳熟,但不知道。
华仲盈解释道:“原文昌阁大学士,十年前致仕,开学收徒。”华仲盈不好意思替自己的老师吹嘘,没有多说。实际上,詹怀鲤是本朝最具名望的儒学大师之一,对儒学有着自己独有的认知与延伸。此人才富五车,不愿卷入朝堂权势之争,故请辞还乡,着书收徒,只为传播自己的学问,影响一代儒生,等这样一批学生进入朝堂,能够贯彻自己的理念,为家、为国、为社稷、为人民谋福祉。
“致仕的大学士?”崔敏之未能参透这里头的许多未尽之言,却抓了另外一个重点。贺遐求学时并未表明身份。
原来隐瞒身份什么的,不是第一回干啊。怪不得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不管那些,你们既然是同门,他应该有邀请你吧?”崔敏之愈加肯定,请祺王出手相帮的,多半是眼前的这个人。
俞进宝的表哥——华仲盈。
华仲盈在崔敏之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是同意了。
华仲盈本就是想要去赴约的,奈何华家如今这个形势,父亲华贞昱是不愿华仲盈与祺王有所关联的,万一遭了太子的忌惮,更是说不清楚了。
但既然是崔敏之的要求,安乐侯的女儿所求,他受约定所限,必须听从的话,太子殿下应该不会将这件事上升华家吧。
祺王设宴那天,天气微微下着雨,华仲盈终于能从家中匀出了一辆马车,来安乐侯府接崔敏之。
崔敏之照例是穿得富贵逼人,不过好似那天祺王的一句“鹦哥”让崔敏之气得不轻,花花绿绿的衣服都不见了,面料依旧昂贵,一匹抵上兵部侍郎一个月的俸禄,颜色款式却是清淡素雅了许多。
“敏之小姐莫嫌弃。”华府的马车可不比安乐侯府的豪华,华仲盈如是说道。
崔敏之一脸惊讶:“我?”随后“噗哧”一声笑出来:“你莫不是忘了,两个月前,我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野丫头。牛车驴车坐得都少,怎么会嫌弃马车?”
华仲盈心头涌过一丝奇怪的情绪。这种奇怪的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华仲盈试着去捉住,却未能如愿。他是不愿听见崔敏之提及过往的狼狈生活吗?每一次崔敏之不加防备地说起从前,他都有这种感觉。崔敏之告发生母攀附侯门,这是不争的事实;崔敏之进入侯府后衣着华贵满头珠钗也是放在眼前,那为什么崔敏之还能对从前狼狈的自己如此坦然。
华仲盈与崔敏之相处得越久,越是能够在崔敏之身上读出矛盾的人格。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到怪异。还好,他并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