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山尴尬地道:“不管怎么说毕竟与他同门一场,虽然在下也恨不得立刻就砍他一臂报仇雪恨,只是如今掌门重伤,在下武功已废,二代精英弟子折损殆尽,华剑派不能就此销匿于江湖。”
龙潜和归乔松不由得都侧过脸来看着申山,那神情仿佛在说干我何事。
李云怒道:“姓申的,不要你卖好求情,老夫断你一掌,只管来报仇就是。”
申山抬起头悠悠地道:“师兄,你我同日拜入师门,您一直很照顾我,记得我曾贪玩不小心引燃了藏经阁,被师父打得半死,是你主动替我背锅,连带师父也把你痛打一顿。
“当时我们被关在黑屋子里,饿得眼冒金星,还是你从怀里掏出一个浸了血的饼子跟我分着吃,虽然我们满身伤痛,但小黑屋里却充满了欢笑,这些点点滴滴小弟都记得。”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益?”李云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狰狞的脸庞也柔和了下来,两行老泪止不住滚滚而下。
归乔松道:“明明几十年的师兄弟,为了一个毫无底线和原则的三河盟闹成这步田地,何苦呢。”
何金标道:“我来替他说吧,原定夺旗大会结束华剑派便要返回宗门,大家常年行走江湖都有个习惯,为防万一都会提前约好汇合点。
“华剑派定在此处一间空置的庄户汇合,李长老应该是把我们汇合地点透露给了三河盟,以期将我们一网打尽,杀掉几十年的老兄弟,屠尽尊崇爱戴你的晚辈弟子,然后顺理成章登上掌门宝座,是吧?”
李云面带愧色,泪流不止,但依然一言不发。
“愚蠢,跟老夫一样愚蠢。”何金标继续道,“如今江湖混乱规矩沦丧,老夫选择投靠三河盟只是想为华剑派谋一席之地。这几年还算忠心耿耿,不也落得个过河拆桥,说杀就杀的地步。老夫就是前车之鉴,师兄还不醒悟吗,你这是堕了魔道,罢了罢了,不说也罢,申长老都能原谅你,老夫有何不能?”
龙潜问道:“李长老,何掌门说的便是你们的颠覆计划罢。”
李云惊道:“道长如何得知颠覆计划的?”
龙潜道:“吾料这颠覆计划不是只针对华剑派一家吧,凡是加入了三河盟的门派他们应该都有这样的预备,一边以各种诱惑拉拢帮派入伙,一边又在你们内部扶持反对势力,一旦条件成熟便开始实施颠覆计划。
“像你们这种因颠覆而夺权上位之人大多根基不牢,只能事事听从三河盟的指令,哪怕是出卖手足残杀兄弟也不得不为。就连胆敢提条件的,也会被视为有了反骨而赶尽杀绝。”
大家看着李云惊诧的表情就知道龙潜所言皆实。
这一结论,是龙潜根据所见所闻一点点分析判断得来,话虽由他口中说出,其实他的内心也是震惊不已,这般大胆的推测他内心其实很希望李云能够大声驳斥,不料竟然被证实是真,如此看来三河盟的的确确不可等闲视之,其所图非浅。
归乔松咋舌道:“天霄子,这三河盟如此行径,除了让这些新上位之人老老实实做一条忠实的狗还能做什么?他们太可怕了。”
李云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嘴唇嗫嚅着反复念叨:“不是狗,不是狗。”
“师兄,回头是岸吧。”申山道。
“李云你去吧,华剑派从此没了你这号人物,你......好自为之。”
何金标说这话就意味着已经将李云逐出了门墙,这对一个江湖人物来说莫过于宣判了他江湖生涯的终结,因为没人敢跟一个被门派除名的人打交道。
申山叹道:“师兄,也许你的选择有什么不得已,但都过去了,算了,咱们都是一只腿迈进了黄土的人,还图什么呢?”
终于李云的脸色变得惨白,嘶声笑道:“好好,老夫背叛宗门,还伤了申长老,你们随时来报仇便是,用不着卖好,老夫不领你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