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闲聊几句,龙潜便打发正叔回去了,早回早禀告早处置,也算是了了一桩事,接下来就可以去办自己的事了。
龙潜心情舒畅,眼皮上也感到一阵阵清凉,知道这是面上敷的膏药在起作用了,也懒得外出,就在房中打坐炼起了五雷火神功。
楼下不断传来店家和小二迎来送往四方客人的声音,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听更漏都快酉时两刻了,一直没见饶阳郡有派司法参军或县尉前来接洽,龙潜正觉得有些纳闷,就听见楼下有声音传来:“哈哈,天霄道长,让您久等啦,您老恕罪则个。”
房门推开,正叔带了四个人进来。
满屋子就听他在嚷嚷:“快将酒菜布上桌,小心那两坛绿荷春,这可是饶阳郡的特产,还是窖藏了十年的好酒,我家阿郎特意叫小老儿带来给您老尝尝。
“这不,还有本地最好的酒楼回春楼的大厨给您烧的一桌好菜,其中有一道还是那大厨推荐的,说是道家人最喜欢吃的春笋——小老儿给您接风来啦。”
正叔也不管龙潜喜不喜欢,爱不爱吃——反正他眼睛也蒙上了,旁人也关注不了他的表情——一叠声地张罗着挑着两个大食盒进来的府丁就在桌子上开始布菜。
四个府丁布完菜都鞠一躬回到楼下大堂候着,所谓的宴请作陪的只有正叔一人,没见陆太守亲来,也没听正叔有何解释,龙潜只静静地坐着并不问询。
绿荷春不愧是窖藏了十年的好酒,才一开封,连龙潜都忍不住夸上两句。正叔老到之极趁着他的赞誉,自然少不了频频敬酒。
正叔老于世故伺候主子多年,招待起龙潜来那是一个得心应手,夹菜、敬酒、奉承话一套一套的,酒不出一巡就把酒桌上的气氛烘托得很是热情、周到,挑不出丝毫毛病。
并且正叔走南闯北见识也多,满屋子里就听他天南地北地胡侃没一刻停下,间或还热情且豪爽地劝酒。
只是在这浓烈的热情之下,龙潜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丝的怪异——没听说接风晚宴是安排在客人房间的,而且正主不现身倒是仆人在这唱主角——只是他乃修道之人并不十分挑剔这些礼数,本想追问自首的事也只好耐下心来不提。
正叔一把年纪还这般用心伺候,也不好意思指摘什么,龙潜微笑着坦然接受了眼前的一切,暂时放下问题,且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都是酒到杯干,龙潜也不失礼数跟正叔高兴地闲聊,面前的碗碟里满是正叔替他夹的菜。
就这么的,热烈的独角戏足足唱了一个时辰,话题也聊干了,酒也过了十几巡。
正叔连连打着酒嗝——说实在的,他低估了龙潜的酒量,在陆家,他的酒量可是号称海量级——知道再喝下去,一会儿倒下去的就是他自己了。
“我家阿......郎说了。”正叔舌头有点打卷——龙潜心道正戏终于开场了——听正叔继续说着不清不楚的话,“阿郎,还,还在交割中,分不,不......不开身,让小老儿务必,把您......给,给伺候好了。”
“那自首的事......”龙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猪手吗?道长要是喜欢吃猪......手,明儿个小老儿就给您,给您备上。”正叔不光是口齿不清,连听觉都迟钝了,从他口中喷出的气息连龙潜闻着都有浓浓的酒气。
龙潜长叹一口气,今晚失策了,现在正叔醉得不轻,本该要谈的事情无法再谈下去,早知道就该先问清楚了再用餐。
龙潜走到回廊,将那四名府丁唤来,连人带碗碟全部叫他们带回,正叔被两名府丁架着正要出门,转过头跟府丁说道:“去,把食盒底层的盘......子取出来。”
盘子上盖着一张红绸,被府丁端上了桌,正叔斜着眼笑道:“阿郎说了,这几天的开销不用您操心,这一盘二百两银子您将就先使着,呃,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