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多谢道长体谅,吾年轻时曾受其父张寿贵大德,如此也算是报恩吧。”
“只是此事已经有一月有余,难保会露出蛛丝马迹,期间涉及到的人,恐需陆公提前做好预防,例如诊脉的医师、客栈的店主等等。”
“这些老夫都省得,道长只管放心,善后的事情正叔有经验,会处置得很妥当。”
“另外,吾收到的赠银都留在客栈房中,还有贵郡耆老、新友赠送的诸多礼品,都代请一并处置吧,今晚夜谈就当是辞行了,后会有期罢。”
龙潜知道只能言尽于此,不能再逼陆全城了,至于将来如何,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离开太守府回客栈的路上,龙潜还在思考着今夜的谈话内容。
陆全城不能说是胆小如鼠,更不能说是昏聩或尸位素餐的官员,否则他也不会微服私访去上任,就其本心而言还是想造福一方百姓,替圣人守好一方疆域。
之所以谨小慎微不敢挑头揭开黑幕,一是其力量较弱,二是他在官场经历太多、看过太多,所以在决策之前斟酌考虑得更多,甚至都还想到不能盲目成为别人手中的屠刀。
也算是老成为国的能吏、干吏了,设身处地着想,他目前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么多了。
对于三河盟,则暗下决心定要想方设法将其铲除,心中甚至还在暗暗印证,这个江湖乱象难道会是师父用奇门遁甲演算出的天象显示吗?——或者是自己太高看这一事件了——不管怎么样,若是能将此乱象镇住或者破解掉,也算是为武林做的功德一件。
若是义父牵连了其中,当想尽办法找到他,劝说他脱离三河盟,在大义面前谁都不能触碰底线。
不过今夜如此真实地听到有关右相残害官员的事情,颇让人心惊,这些涉及到官场内幕,都是江湖人无法想象的庙堂之事,不必参与了,但都如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头,轻松不起来。
回到客栈,心想这一个多月留在饶阳,不但没有替死去的无辜者讨回公道,甚至连自首之事都无法落实,像何金标、李云这样的作恶小人不但无法惩处,还不得不放他们离去,真是对死者的莫大侮辱。
仔细思考了大半夜,就他们几人如何安排,何去何从,龙潜做了个决定......
第二天果然不再有本地的行业翘楚来拜访搅扰,客栈变得清静了。
看来陆全城已经明了龙潜的心志,知道不可能将他招揽到旗下了,就不再自作主张安排人来造访。
龙潜胡乱吃点东西便敲响了张见诚的房间。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将养,其腹部刀伤基本愈合,已经能够说话,虽然还有些口齿不清,只要说得慢些也还能交流无碍。
看他开门迎客,龙潜打量了一番,两人寒暄了两句,龙潜进屋掩上房门,直奔主题:“张参军,这段时日可曾与太原府联系接洽过吗?”
张见诚错愕不已,不知对方为何问得这般没头没脑,但在龙潜凌厉的眼光中只得如实答复:
“在下到了客栈的第二天,身体稍微能动时曾想请店小二替在下去驿站送信,但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总有种危机感,最后还是放弃了。到现在为止还未跟太原府联络过,不知道长为何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