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五龙斩突然退出杀手界,原来是这个原因。不知那‘贵人’是何方神圣,竟然不怕鱼龙帮就敢收容了你们。”
“小子,若想活得长,就少打听别人的秘密。”
说完转过身朝着地下铁袖拂出,扫出了一片干净的空地,一屁股坐下,面朝着西方,不断地大口深呼吸,是在做吐纳功课了,果然是在使劲地吸着所谓的运气、灵气。
龙潜忽的意识到,宏广之所以会新买一身道家青色常服穿上,恐怕是早就算计好了,要把龙潜当掩护,以道家门人的身份混进鱼龙帮的出关大典。
可笑的是,当时自己还误认为是宏广因为杀死了三河盟的探子,为了要回避该盟的追杀而做的一些掩饰。
好一个表面装的傻傻的一根筋的浑人,其实满肚子的算计。他是迄今为止,龙潜遇上的最会算计、最会利用别人且最无底线之人,难怪当年他们的刺杀生意如此名闻遐迩,一切都不是浪得虚名。
再一次深刻感悟到,轻视对手就一定会一败涂地。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巅上的风迅疾异常,两人的袍衫被吹得猎猎作响。
龙潜仰望着星空,感叹命运的无常,就这么无意中落入了漩涡中心——还是无数个漩涡,只是大小不同而已——恍如一片飘零的落叶,在漩涡里无根无望,还随时会被吞噬掉,忽然很想念师父白云先生,想念在山上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星辰也在俯视着大地。
星光和睛光隔着天幕久久对视,一个在苍穹里如沧海一粟,另一个在人海中像一粒微尘。星只要抓住了夜晚的机会就会拼命发亮以展示自身的存在,人只要有抱负何愁不会青史留名?
或许是从闪烁的星光里得到了力量,龙潜胸中忽然豪气勃发,既然孤身一人闯荡江湖,那就展示所学勇敢地接受挑战,天生我材必有用,待看吾与天地比寿,与日月齐光,何必在此自怨自艾?
从今日起,立于世间当傲雪凌霜,不受任何人的摆布,不做犯而不校的棋子。乱世之中,便要凤鸣九皋翱翔天宇,于世事的棋局里成就九将功成,做一个八面威风的棋手。
深夜里,山巅上的山风凛冽,龙潜心中一片清明,也不做呼吸吐纳,躺倒下来呼呼大睡。
第二天凌晨。
当一抹阳光照射在山巅上,宏广和龙潜同时醒来。
“今日你持五龙斩的拜帖进入鱼龙帮的出关大典。”宏广掏出干粮分给龙潜,连拜帖也一起递来,道,“你作为持帖人,对方自然会礼数周到好生招待,老衲——贫道扮做你的仆从,嘿,便宜你了。在大典上,该你坐便坐,该你吃便吃,无须征求贫道意见,也不用管贫道在干什么,记住没?”
宏广从现在开始正式启用道家人身份了,连自称都跟着龙潜学。
今早他果然不再有内伤岔气的表演了,龙潜也无心计较,今日若真的有场大战,生存下来,成功脱离才是重点。
接过拜帖,龙潜按习惯起身后先收拾仪容,从发髻到袍衫再到十方鞋,全都整理了一遍。
不过在收拾的过程中,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似乎是遗漏了什么,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或者忘记了什么。
宏广从背囊里翻出一块白色大方巾罩在光头上,还在脑后打了个结,掩盖住和尚头上的戒疤,再加上他这一身青色道袍,远看着就是一个邋遢、不修边幅的野道人一样。
将背囊收拾好背上,紫金箫还是插在衣领后,便催促着下山了。
下得山来,宏广走在龙潜身后,笑道:“从现在开始你是主,贫道是仆,跟着你走。往前约一里便能进入一条进谷的辅道,顺着一直走,到了日月谷便是鱼龙帮的出关大典所在了。进谷之前别耍花招,记住,你的紫金箫还在贫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