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卿卿终于厌倦了他的愚蠢，“你当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吗？”

“直到现在你都看不清现在是什么局面，三仙教已经被魔劫毁了。越是强大的修士越容易被天魔盯上。”

黎卿卿想起和黎素华齐名的碧霄二人，首当其冲被侵染的就是她们，连挣脱逃跑的余地都没有。

“你父亲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如今你竟然还做着他来救你，和我秋后算账的梦，真是愚蠢至极。”

说罢，还不等王正作何反应，云沉雅便一剑砍向他的头颅，那个多次拯救他的护身法器终于耗尽最后一丝能量，接下云沉雅两剑便消失了，王正跑出去不远，便被砍下头颅。

云沉雅从尸体上翻出了那个护身法器，是一个晶莹色泽的手环，制作精良，似乎是某位大家炼制。

黎卿卿上来看了一眼，“这是四长老前些年去往中州时从炼器大家手里花大价钱拍下的法宝，算得上是低阶修士能使用的最高等级了。没想到竟然在他身上，看来这四长老对自己的孩子真是无微不至。”

说着她便想起了黎素华，一时间觉得无比讽刺。有的人纵使顽劣不堪，依旧有人待他如初，而自己从出生开始都只是她的一枚棋子。

云沉雅把那手环收好，日后找到使用方式，也不失一间利器。

他们找到王正的地方本就靠近三仙教外围，是一片弟子聚集的坊市，带走王正又走了一截，如今两人很快便走出了三仙教的地界。原本高大的白墙也崩碎倒塌，看守的弟子不知道是被石墙压死还是侵染成了眷属，总之整个门界都无人看守。

云沉雅走出门，走了几步发现黎卿卿没有跟上，回头就看到她正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一步也没有挪动。

“云道友知道我入了魔吧。”

黎卿卿面带轻松，“其实当时王正叫破这件事的时候我还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

“说来好笑，我这一生，没有一件事是做得成的。小时候我希望自己能努力超过姐姐，让她不要那么劳累。长大了我希望能和她永远在一块，天长地久的生活在一起。再后来，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这些事情，没有一件完成。我原以为我长大了，可如今看来不过是小时候的影子苟延残喘至今，我仍旧是那个无能的自己。”

“也许入了魔，我才是真正的摆脱曾经的生活，我才能自由。”

说谎。

她何尝愿意遭受这些，若是有一丝一毫能重修道门的方法，那她都愿意去尝试。

可惜，今日的她已经不再是她。

黎卿卿的一缕残念寄宿在尸身上，原本只能轻微的挟制天魔行动，但当她主动献祭自己，把自己的魂魄神念记忆作为柴薪点燃、完全自愿的献祭给天魔——天魔就拥有了真正的灵。

与修士修行魔道所成的“人魔”不同，来自天外天的天魔无形，天生就善寻找人心弱点以吞噬修士神魂，但实际原因是天魔无灵，天生无欲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