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沉雅的猜测是正确的。那边的五色劫云散去，而后便又出现一层新的劫云，气息更加晦涩强大，让人不寒而栗。

“不愧是长生修士，引发的劫气只有这么一点，也让我们这些底层修士难以承受。”

“云道友说自己是底层修士？”姬明月笑了，“你身为圣地门人，又有长老庇护，可见自身资质上佳，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修炼，后续心法、各类术法便任你取用，往上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你所谓的底层，已经是多少人仰望的未来。”

“就像我。外人看我光鲜亮丽。身为玄微门掌门首徒，又是朝歌皇族，好似很了不起的样子。又有谁知道，三十年前，我只不过是一个宫女所出的庶女，在朝歌城里活的还不如一个丫鬟，被人丢在边缘的宫殿。照顾我的女官见我不受宠，便克扣我的分例，那时候我连饭都难得吃饱。”

“直到后来，皇室子弟都会统一在十岁那年测试资质，我虽然不受重视却也在名单上。运气不错，我是那一代所有皇族中唯一资质尚可的。从那时起我的人生便变了一个模样，往日里嘲讽我的宫人变了一副嘴脸，欺辱变为奉承，低贱变成高贵。”

“从那时起我就想，我一定不能回到原来的境地里。很抱歉，在朝歌丹会时对你下手，但我并不后悔。我就是这样一个汲汲营营的小人，抓住一点机会便踩着别人往上爬，改不了了。”

她神色黯然，左手按着右臂的缺口，眉目却很温柔。

“朝歌早就放弃我了，本来这次回来便是想靠着玄微门，没想到玄微门也没了。不过这样也好。我手也没了，若是师尊还在，也是要放弃我的。”

云沉雅看着她放松的神色和失去的右臂，隐约猜到什么。

“你......”

“不用劝我了，云道友。我并不是一个好人，我对自己的过往也没什么想否认的。玄微门没了，我一个废人能做什么？那些师妹们还有更好的未来，我——至少能保护她们的未来。”

姬明月笑着，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一直以来周旋在朝歌和玄微门之间，她早就苦不堪言，如今朝歌抛弃了她，玄微门今日之后还存不存在都是个未知数，心头的担子终于放下了。

姬明月看向天边的福地出口，那里劫云涌动，好不可怕。她想起自己那未曾多见几面的生母，至死都未曾给她留下只言片语，明月这个名字也只不过是父亲在她十岁时检测出修行资质才赐予的名字，就是这个名字，让她半生困在朝歌那一隅之地。

“我想去救那些孩子。”姬明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