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的时候,两个俄罗斯人总算是抬起了头,那张临时改的手术床上,周乙的身上缠着纱布。那个毕老先生的至交喝了一口毕小英端上来的茶,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还是喜欢喝咖啡。”
毕老先生说道:“改天我请你。”
俄罗斯人点头笑道:“那是必须的,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没有生命危险了,他需要的只是时间,慢慢的恢复就可以了。现在,我们要回去了,赶在其他人来之前,我们要把所有东西放回到原来的地方才行,否则会引起一些非常不必要的麻烦。”
毕老先生点头说道:“我女婿一直在等着。”
俄罗斯人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周乙,然后对毕老先生说道:“毕老先生,你等这个人醒了,告诉他一句话。你就说,他在天堂的祖母祝福他。”
毕老先生点头答应道:“我一定转达你的这句话,我也相信他能懂得你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刘魁把两个异常疲惫的俄罗斯人送回医院,然后立即还了车回到毕家。
刘魁和毕老先生,还有毕小英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周乙,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周乙的呼吸已经不那么的微弱了,很平和稳定,脸色也红润了,只是他现在的这张脸已经完全改变了。
毕老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以来,总是与尼库拉争论我们中国的医术与西方医术的长短,现在我是彻底的佩服他们了。他能拯救了周乙,还能让他改头换面,这是西方医学给我们的巨大压力,我们要努力很久,可能才会与他们并驾齐驱。现在,这个周乙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任何人把他认出来的,能认出他的只有他的说话了。”
刘魁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刚才想到的解决解春三的事情,还有这两个俄罗斯人,只有让他们在哈尔滨消失了,所有人才能安全。但是,无孔不入的警察厅和日本特高课是不会放过这些事情的,特别是两个市立医院的俄罗斯医生,医术很高明的两个医生突然之间消失了,他们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所以,刘魁很纠结。他又不能告诉岳父和老婆,只能自己反复权衡着利弊。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带着岳父和老婆逃走,现在立刻就走,这是谁也不伤害的办法。
“爸爸,小英,我想你们也该知道这个周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刘魁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岳父和老婆,他继续往下说道,“和我一起送周乙大哥来的那个人,是周乙大哥的线人,那是一个码头上的混混,是一个有奶就是娘的地痞无赖,虽然我知道他对周乙大哥很忠诚,可是在警察厅和日本人的酷刑下,没有人会相信任何人能挺的过去。还有刚才的两个俄罗斯人,这些人都是很大的威胁,是很有可能某一天让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的威胁!”
毕老先生很认真的听着,连连点头说道:“如果那个混混有一天为了几个赏钱而出卖了你,因为我知道你没有告诉他这个人是周乙。那么,他对你是没有感情的,随时都有可能把你作为交换金钱的筹码,从日本人那里得到一笔很丰厚的赏金。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至于那两个俄罗斯人,我也不能完全保证他们能始终守口如瓶,这里是满洲国,而不是俄罗斯,况且他们对现在的苏联是没有好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