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宇一句话出口,忽地反应过来:“谷雨,你既然在应天府当差,就没见过这家伙吗?”
谷雨见他口快,不禁有些生气,硬邦邦地回道:“没见过,你把嘴闭上。”
彭宇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快,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了,那边厢胡应麟却道:“你是应天府的捕快?”
谷雨道:“是。”
胡应麟又道:“那为何抓贼人的,反而被贼人抓得狼狈逃窜?”
谷雨细细一想,也察觉到其中的荒谬,苦笑道:“可说呢,可能是我这人既笨又喜欢多管闲事吧。”
胡应麟从他的话中感受到了一种凄凉,似乎感同身受,喃喃道:“人心多变,一件事的好坏、成败大多在于盘外,我若早些年懂得这个道理,也不至于身陷囫囵。”
两个人互不相识,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中渐渐放下戒心,胡应麟无声笑了笑:“你方才是不是想问这么隐秘的藏身之所,老夫是如何知道的?”
谷雨“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胡应麟道:“左右无事,老夫又不想睡去,与你两个小伙子说说旧话,权当解闷如何?”
彭宇见有故事听,笑道:“那自然是好,我这眼皮直打架,生怕睡过去。”
胡应麟调整了一下坐姿:“昔年老夫外放来金陵做官,在官府中做个不起眼的小角色。那时京官大多不愿来外地任官,尤其是金陵向来是官员左迁之地,开罪了皇帝、惹恼了上司抑或是临近致仕的官员占据着金陵的官场。”
胡应麟顿了顿忽道:“我听你口音亲切,是不是也来自京城?”
谷雨点点头道:“早在京城时我便听过,曾有种说法调任金陵的官员鲜少有起复的机会。”
“正是这样,”胡应麟道:“那时我还年轻,因言获罪被赶到金陵,形同败犬,心里既苦且悲,再也没了斗志。索性将家搬到这兴善寺附近,晨钟暮鼓,就此纵情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