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从右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年轻人出言轻浮,别说出家人,便是个寻常男子也不免孟浪了些,只是见小白谈兴正浓,便抿紧了嘴巴没有做声。
小白继续道:“这扇子后来被这妇人的儿子拿了去,又恰巧被教书先生看见,问明白此扇来历,那教书先生道:‘被他取笑了。’有心帮主家出气,上山找到我师兄,取出十七文钱,原本想难为一下他,可我师兄不假思索写道:聪明一秀才,文章滚出来,一日宗师到,直呆。”
这一次言辞犀利,戳人肺管子。
“那教书先生吃了闷亏,却也发作不得,生气地下了山,途中遇到一个和尚,那和尚对我师兄锋芒毕露的性格颇有微词,向教书先生要了十六文钱找到我师兄,和尚会老道,场面颇为热闹。我师兄写的是:伶俐一和尚,好似如来样,睡到五更头,硬。”
曹克攀咧咧嘴:“说是诗又不像诗,既不工整,尾韵又不雅。”
小白道:“当时我便在师兄身后,听那和尚也是这般说的,补交四文钱,要求师兄重新写过。师兄道:‘已经写上了,怎么抹得掉?不如给你添几个字吧。’执笔写道:硬到大天亮。”
曹克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跟着兵丁也哄堂大笑。
潘从右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摇了摇头。
曹克攀脱下外衣盖在小白身上:“你小子不是出家人吗?”
小白笑道:“不入世如何出世?”
曹克攀撇撇嘴:“这话说得深了。”
小白想了想道:“曹将军,若让你放弃眼前的职位,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你愿意吗?”
“谁敢?!”曹克攀一瞪眼,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小白笑道:“为何?”
“因为…”曹克攀沉默了,方才几乎是下意识的应激反应,倒没真个认真考虑过。
小白道:“只因为你经历过好的,同时也见过更好的是不是?”
曹克攀道:“那倒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