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思农道:“你有所不知,琨儿出生的当日,我们便遇到今日那几个黑衣人和恩公缠斗。一番激斗之下,我们一家三口均被他们所伤。”
柳太心道:“原来你们是如此受伤的。”
金思农续道:“琨儿的伤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故而他自出世以来,便和寻常婴孩不一样。
“他周身虚弱,除非饿极了,抑或内伤复发才会啼哭一会儿,平时连哭的气力也是少有,只整日介昏睡。
“是以我们在白天时,根本没人得知此处还有一个婴孩,若非如此,我这孩子可就要被恶人发现,小命便难保了。”
柳太颔首道:“也难为这孩子了,他受了伤,却因这伤救了他一命,依我看来,他日后必有大福!”
这一句夸赞并未让金思农心生半点欢喜,他只痴痴地望向何婉静处,叹了又叹。
其时天已大亮,柳太早早地将那驴车寻了回来。
金思农见到驴车,忽然想起自家的牛车也在左近,说道:“还是用自己的老牛吧。”
他寻回牛车,将何婉静的尸身抱上去,柳太则抱着金琨坐在车厢内。
二人驾着牛车走了近两个时辰,金思农也不知将来还会不会遇见黑衣人,遂草草选了一僻静之处,挖了个土坑,将何婉静埋了。
又在坟包前立一墓碑,上用银枪刻有“爱妻何婉静之墓”几个大字。
而后二人撮土为香,在坟前拜了又拜,也哭了又哭,始终不忍遽别。
金思农心道:“同样是这架牛车,一次拉的是恩公,这次却是婉静……数月里接连撮土为香,所谓人生无常,莫过如此。”
此时柳太怀中的金琨又哭了几声,哭声较之前更小。
二人心知金琨已一日未进食,耽误不得,便草草拜别新冢,坐上牛车又走了近两个时辰,终于看见一户农家。
二人给了农家一些银子,弄了点米汤给金琨果了腹。
而这二人也饿得急了,匆匆吃了些东西,之后便在农家借了一间偏屋勉强睡了。
也是二人疲累已极,否则在残魂针的剧痛之下,根本无法入睡。
睡至半夜,柳太在睡梦之中隐约听见一阵闷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