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世间还有什么道义和恩义可言?他们怕我们家还不起那钱财,所以才不肯相帮,
“而平日里这些骨肉至亲,表面上那般情深恩重、其乐融融,却全都是些虚情假意、装腔作势之人!他们只有唯利是图、自私自利而已啊!”
他忽地转头盯着金琨,正色道:“金琨,你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在救人,而我家在生死存亡之刻,却无一人相救,家中近乎死绝……
“我能不讨厌你么?能不讨厌霁云盟么?能不讨厌这腌臜的世道么?
“在这霁云盟里,全都是打着救人的幌子招摇过市之人,什么狗屁的义军,什么狗屁的救国,全都是假仁假义,全都是道貌岸然啊!”
他缓缓抬起手来,指着余艳竹道:“可唯有艳竹,她在紧要时刻肯放过我,她对我如此之好,我定会千倍万倍地对她好!
“这才是我今生非她不娶的真正缘由呀!”
金琨听过这番言语,心头一震,暗道:“这义军是假的,说得可太对啦,要说霁云盟也是假仁假义,也大致不错。
“原来他的身世竟如此凄苦,可比我苦了数倍不止……
“别说他如今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就连我金琨在连番受冤受辱之下,也不愿做好人了……
“原来一些个恶人,并非天生都是恶人,而似武丞相这般始终如一、绝不动摇的好人,可谓是万里无一,人间少有……”
他沉默了一阵,又想:“说到底,我金琨如此地徘徊不定,也并非真正的好人,是以他们冤我辱我,让我大受其害,也是我应当应分的。
“倘若我有丞相那般的境界,何尝会深受其中的苦楚,又怎会有想做恶人的念头……”
想至此处,金琨浩然大叹,一把抱起地上的余艳竹,将她放回一旁屋内。再走回小巷中,也将齐腊搀回了屋里。
刚将齐腊放下,金琨便问道:“你那五百里之外的名医姓甚名谁,所在何处?我去将他带来这里替你们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