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发觉卢绾父子已经给刘邦下了跪,自己还站在原地时,顿觉事情不妙,可是,这时再给刘邦下跪却非常突兀。尤其是,刘邦说了那句与“臣服”有关的话,卢生更加被动。最后,他索性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心情,梗起了脖子,谁也懒得搭理。
直到此刻,卢弃一番解释,才给他解了围。
“老朽年迈,请陛下恕罪。”
卢生顺着卢弃给他的台阶,跪在了地上。
“先生并非年迈,而是皓首穷经,来人,赐先生坐!”
卢生正准备给刘邦磕头,刘邦忽然接了一句。
紧接着,就有两名内侍把一张草席和一架扶几摆好了,并且走过来准备搀扶卢生入座。看到刘邦对卢生如此礼遇,卢绾和卢弃对视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卢生也望了卢弃一眼。
不过,他的眼神里却没有感激或者轻松的神情,反而有几分提醒卢弃注意的意思。凭着师生之间多年的默契,卢弃稍稍琢磨了一下,立刻明白,卢生这想告诉他:看看吧,这就是皇帝!
“恩威并施,玩弄臣子于股掌中,这就皇帝吗?”卢弃暗想。
“行了,卢绾,你跟我侄儿也别跪着了,咱们今天是来探讨学问的,你们再这么跪下去,先生的魂魄恐怕又要被朕摄走了。”
刘邦半开玩笑的说,冲着卢绾父子摆了摆手。
随后,内侍又搬来两套草席和扶几,卢绾父子也落座了。
“朕听说先生当年在始皇帝跟前可是红人啊。”刘邦往扶几上一靠,侧着身子,望着石渠阁的穹顶,轻拍着御榻扶手,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始皇帝真就想长生不老,顺其自然不好吗?”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这在《老子五千文》中已经写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