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如此说,世子的为人你我最清楚,我相信他是不会忘了您,忘了蓟城的,他之所以返回汉庭,就是我了解蓟城之困,为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真心里还真他娘的不是滋味。”
卢绾痛苦地睁开了眼睛,狠狠地在茶案上砸了一拳:“他娘的,现在回头想想,我好像根本就不想将我儿交出去,我卢绾死就死了,实在没必要再搭上个儿子!”
“臣下知道大王和世子感情深厚,可他毕竟姓刘不姓卢啊,您留了他十五年,已经够长了,再留下去,恐怕会耽误他一生啊。”
张胜为卢绾添了些茶水,语重心长地说:“事已至此,世子之事,就顺其自然吧,咱们当务之急是要设法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在世子主宰大汉之后迎来转机。”
“哎……”
卢绾再次叹息了一声,摩挲着茶杯问:“匈奴人怎么说?”
“称臣,帮他们入侵汉地。”张胜回答,顿了顿说:“这是匈奴人的底线,当然,也有趁人之危的意思。”
“哼,可笑,可笑啊!”
卢绾攥紧拳头,又在茶案上砸了一拳,感慨万千地说:“想我卢绾,虽说没有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可是,今天,却落到了如此田地,是我咎由自取吗?还是我命该如此?!”
“大王不必如此消沉,这件事臣下仔细想过,匈奴人未必敢进犯汉地,您就是全部答应了他们,也……”
“称臣可以,帮着异族进犯汉地之事,万万不可,没得谈!”
卢绾态度坚决,直接打断了张胜,想了想又说:“老兄弟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为了帮咱们兄弟谋个活路,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们百年之后,还有后人评说,后人若是评价起了今日之事,会不会戳我们的脊梁骨?再说了,自秦至今,这天下终于统一了,你难道忍心看到咱们汉家江山重新出现春秋战国时,那种四分五裂,相互杀伐的局面?”
“咱们不能成为历史的罪人啊!”卢绾又说。
张胜沉默了许久,重重地点了点头:“兄弟知道了,那我去和匈奴人再谈谈,总能有个折中的办法的。”
“那就辛苦你了。”卢绾一脸真诚,端起茶杯敬了敬张胜,仰起头,像喝烈酒似的,一饮而尽。等到放下茶碗,他面色凝重地说:“实在不行,你带着老兄弟们走吧,哥哥一人死在蓟城,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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