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的响声后,曲玲珑顶着一头花瓣从花丛里钻出来。他站到木晚心身后,望着那一树如云似霞的樱花,眼珠子骨碌碌直转。
木晚心头也不回,伸过手去:“好的都在这儿了。去吧!”
曲玲珑答应着,嗖地一声就没了影。
上官媃笑了:“木公子这是在警告本宫?放心,本宫承诺的事,决不食言。”
木晚心看看天色:“不早了,皇后娘娘也该回宫了。不如就由我护送一程?”
“有劳了。”上官媃拍了拍萧煜的肩膀,笑道,“没事的。你先回去休息。”
花园后门的出口处,鸢萝还一动不动地守在原地。她瞪着木晚心,又羞又恼,又气又怕。木晚心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两人连衣角都没沾,她就从木头人变回了大活人。
上官媃暗自感叹:皇宫的侍卫到底还是比不过江湖高手,难怪他要花大力气培养江湖势力,我也该为煜儿招揽这样的人才。想到此,她说:“木公子这么好的身手不用来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实在可惜了!若你愿为本宫效力,本宫绝不亏待你。”
“在下志在江湖。”木晚心兴致缺缺的终结了话题。上官媃和鸢萝紧跟在他身后,不时用眼神交流。行至半途,木晚心指着霓凰城最高的城楼问:“娘娘可想去上面看景?”
上官媃明显惊讶了:“你让本宫这个时候去上面看景?”
“有何不可?”木晚心说着摘下她的斗篷,往她腰间一缠,揽着她向高处跳去。“得罪了。”他轻拂衣袖,将鸢萝藏到一处浓黑的树影里,免得被夜游的人发现。
那句“大胆狂徒”还没出口,上官媃就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苍蓝的天空下,鳞次栉比的房屋密密挨挨地朝远方绵延,像一床没有铺平整的深色大氅,时起时伏。灯火闪烁,犹如点点星火,照亮了清寂无人的长街上那令人胆颤的黑暗与肃穆,平添了些许生气与安宁。一树树繁花静时如深闺处子,动时如天女散花,美得毫无保留。她们挽住清风的衣袖,托他们将香气送至大地的角角落落,安抚那些无所依靠的灵魂。护城河静静地向东流去,粼粼的波纹像游龙的亮甲,又像是星星在河里洗澡,亮闪闪的是他们晶亮的双眼和白白的肚皮。一只大白猫趴在地上,圆睁双眼,玩着刚捉到的老鼠。冷不防又窜出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叼起老鼠就跑。两只猫你追我赶,极速奔跑的身体带起一阵风,让委地的花瓣又重新飞舞了一回。巡夜人的梆子敲得脆响,他走街串巷,长长的腔调中已有了朦胧的睡意,却依旧强打精神将那句亘古不变的情话说给自己的影子听: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哪怕是在最无拘束的孩童时代,上官媃也从来没有这么晚出来看风景,更没有和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在高空飞纵的经历。她的心有些慌乱,随即就平静了。这座城的夜景太迷人了!一股久违的欣喜涌上她的心头,她突然被一种温柔而悲怆的情感填满,竟有种想哭的冲动:“此举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