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属下知错!属下没能留下谢轻云,让他逃回了剑门峡。还让那帮凡夫俗子赢了比赛,折辱了仙门的面子。这都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些确实是错误,不过,也还不是不可饶恕。”彩衣人一边用脚揉搓方启信的肩,一边将一缕头发在指尖缠啊缠,绕啊绕,宛如一对热恋中片刻也不想分开的情人。“再想想看,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
“最大的错误?最大的错误……”方启信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转得快坏掉了,“主上的吩咐属下向来严格执行,只有这一次出了纰漏,没能按计划将谢轻云拉下水。除此之外,属下实在想不出还有哪里做的不对,请主上明示。”
“你最大的错误不是让谢轻云置身事外,也不是让那帮杂种赢了仙门,而是你不该对雪凌波无礼。”彩衣人用脚尖抬起方启信的下巴,目光幽冷,“雪凌波是我成大事的王牌,我都不舍得动他一指头,你怎么敢对他无礼?我之前跟你说过多次了,不要动雪家的人,不要动雪家的人!那些话都被你喂狗了?谁给你的胆子?”
“属下愚钝,不知道凌波上仙原来也是主上的人。求主上宽恕!属下以后再也不敢造次了!”方启信将认错的话说了又说,直到说得词穷。
彩衣人背过身,对着月光整理仪容:“既然你开口求我,我也不好不应。念在你跟随我多年,认错态度还算好的份上,我留你全尸。你自己动手吧!”
“主上……主上不能网开一面么?”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法外留情了?”彩衣人说着撩开方启信的头发,使劲搓了搓他被牡丹蛰过的地方,“夏天不是说你这里会留疤么?疤呢?”
“那贱人嘴里没实话,她是吓唬我的,主上千万莫当真。”方启信庆幸自己留了一手,来之前向方星翊要了秘药,让那伤痕暂时消失两三个时辰。
“骗人又不是男人的专利,你说得,她为何就说不得?不过,我说话向来一是一,二是二,你明白我的意思?”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再不明白,也就太蠢了。”方启信知道已无力回天,反倒不怕了。他偷偷吞下一粒丹丸,等了片刻后才起身:“既然怎么都要死,那我选择站着死。我方家没有自裁的先例,还请主上亲自动手,了结我的性命。”
“别跟我提方家人!方家人没一个让我看得顺眼的!”彩衣人的眼眉陡地燃起一股怒气:“一家子有眼无珠的东西,把俗物当珍宝,又把宝玉当石头!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我办事不力,主上要打要骂我无话可说,只是别因为我而抹杀掉所有方家人的功劳。我爹,我哥,我两个姐姐,还有许许多多的方家人,为了仙界没少流血,你不能糟践他们!”
“你爹?你不提他我倒还忘了!那个老东西,自认为本事了得,眼珠子都已经长到脑袋顶上了!至于你哥,方家的子弟实在太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该不会是方星翊?可别了吧!你跟他不过就是沾了点亲,别一口一个哥叫得那么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