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深谋远虑,难怪娘亲会折在你手里。莫待将方清歌的危险等级往上提了提,又觉得过分抬举了,便往下降了降。已然猜到即将会出现怎样的场面,他心中百味杂陈,却反倒笑得更开心了:“照仙后这个说法,这件事只能是我做的了?”
“是与不是你心中有数。如果你是被人陷害的,请拿出证据自证清白。”
“这话好笑。现在是你在怀疑我,难道不该是你甩出证据证明我有罪?我本就清白,何须自证?该不会仅凭一根猫毛你就想给我定罪?”
“是定不了你的罪,至少也能说明你有很大的嫌疑。不如这样,咱们先听听南宫姑娘的意见。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她最有发言权。”方清歌看着适时出现的南宫敏敏,心中十分满意。她瞥了眼雪凌寒,心里乐开了花,表情却是一等一的沉郁,简直可以用“愁云惨雾”来形容。“南宫姑娘,你的脸不要紧吧?”
南宫敏敏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走上前,白色的面纱染了血,颤抖的身躯和惊惧的双眼无一不透露着侥幸逃得一命后的惊魂未定。看见莫待,她惊呼一声躲到雪凌寒身后,抓着他的衣袖哆嗦成一团:“莫……莫公子!别……别……别杀我!别杀我!我没想……没想跟你争凌寒上神!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我还不能死!”
雪凌寒动了动胳膊,将袖子抽出来,脸上的不悦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明显。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对南宫敏敏的态度与旁人有所不同。这一点,倒与莫待的想法出奇的一致——他将这个女人放在弱者的位置上施以同情,也因为她对感情的忠贞不渝而怀有好感。
雪千色忍住心头鄙夷,暗自嗤道:这女人!我该说你不要脸呢还是心计深?不往自己妹妹身后躲,却舍近求远往别人的男人背后钻。你这分明是算准了莫待虽然生气,却不屑与你计较;也算准了我二哥虽然不快,却也不会当众下你的面子。一个看似自然而然又最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轻松挑起了两人的嫌隙,高啊!妙啊!难怪母后说你是把软刀子!果真是咬人的狗不露齿。往日里倒是我小瞧你了!
方清歌道:“凌波,你看看南宫姑娘的伤还有没有可能痊愈。”
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发黑腥臭的血液表明下手之人不但想毁南宫敏敏的容,还想置她于死地。雪凌波检查完毕,如实禀报:“这毒太烈,沾肉就烂,这么短的时间已腐蚀到深层的肌肉。除非立马吃下解药,否则想恢复到之前的容貌比较难。好在南宫姑娘及时服下了解毒丸,并无性命之忧。”
南宫敏敏大哭:“莫公子,你就这么恨我么?非得毁了我你才开心?”
莫待冷眼瞧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凌寒,你信她,还是信我?”
“我早就说过,我只相信事实。我相信你不会无端伤害无辜,也相信南宫姑娘不会无故诬赖你。当你们各执一词时,我只相信证据。”
“在这件事情上,我百口莫辩。不过只要你肯相信我,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可以置之不理,一笑了之,就当是一场误会。待来日水落石出,自然可以还我清白。”
雪凌寒沉吟着,没有立刻回话。
这当口,百花羞、妧义、林谷隐和几位掌门人进到阁中,各自找位置坐下。众人刚了解完事情的前后经过,季晓棠最后一个到了。他先是调侃了谢轻云几句,然后往梅染旁边的空位上一坐,开始自斟自饮。
南宫敏敏战战兢兢地塞给雪凌寒一幅小画:“这……这是……那人掉落在我脚边的,当时在场的人应该都看见了。”
合欢树下,饭团半眯着双眼,摊着四肢沐浴在夕阳中。金色的光线落在它额间,将那紫色的毛发也照成了金色。在它的身边,摆放着一壶酒,上面写着“青梅瘦”三个字——莫待的字——龙飞凤舞,相当有辨识度。酒壶旁,一根墨绿色的笛子上挂着一条陈旧的笛穗,随着晚风飘摇,像一只被栓住了翅膀的蝴蝶。
雪千色眉心一动,若有所思。
梅染一怔:这不是当日星翊从我这里要走的么?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他在背后设计这一切?不对,不是他。看他的样子比我还震惊,想来这东西是方清歌从他那里偷走的。“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