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远之后,齐玄素方才开口道:“那个天人发现我们了,我敢断定,他这酒壶就是故意砸我的。”
“确实。”张月鹿点头赞同。
齐玄素郁闷道:“为什么不砸你?”
“运气。”张月鹿道。
齐玄素不再自讨没趣,转而道:“那对男女是什么人?看着比你更像谪仙人。”
张月鹿淡淡道:“道门的年轻才俊未必都在玉京,地方道府也不乏厉害人物。再者说了,祖庭之大,你就认识我一个谪仙人吧?”
齐玄素道:“谁让你名气大呢?”
“我名气大不是因为我是谪仙人,而是因为江南大案的缘故,只是如此一来,倒让世人误以为我是惊才绝艳如东皇之辈了。”张月鹿摇头道,“若说和我相差不多的,玉京就十几个,只是他们并不在天罡堂罢了。”
“那他们在哪?”齐玄素好奇问道。
张月鹿道:“当然是紫薇堂,九堂之首,不比天罡堂要好?其次是北辰堂,因为有纠察不法的权责,所以见人高一级,也是许多人愿意去的地方。天罡堂虽然升职快,但死伤也重,一般而言,很少有人会来天罡堂历练,祖庭也不会把优秀的年轻人放到天罡堂,更多是从地方道府征调行事老练、经验丰富的精锐道士,就像许寇这样的。而且天罡堂的关键也不在于道士,而是直接掌握了祖庭三分之一的灵官。”
齐玄素想起来了:“你原来就是北辰堂的,后来被调到了天罡堂,不过也不能算是历练,都已经是副堂主了。”
张月鹿并不否认:“许多和我差不多的人,如今也都是四品祭酒道士,不过能做到副堂主这一级的,暂时只有我一个,所以我才说自己命好。”
齐玄素又捡起那个酒壶,仔细看了看,确认不是什么宝物之后,扔到一旁:“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凑热闹,这次人家只是用酒壶砸了我一下,若是遇到脾气不好的,下场难料。”
张月鹿倒是没有反驳,从善如流:“我只是好奇,下不为例。”
两人顺道捡了些枯枝柴火,原路返回选定过夜的地方,生起火来。
两人坐在火堆旁,隔火相望。
张月鹿道:“这次轮到你守前半夜,后半夜换我。”
众所周知,守夜从来是前半夜更舒服一些,可以一觉到天明,而睡到一半再起来的后半夜,却是折磨人。张月鹿并不过分要强,却也不娇气,既不会把所有苦活累活全都推给别人,也不全都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齐玄素也明白张月鹿的脾性,没有推让客套,直接道:“睡你的。”
张月鹿不再多言,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双手抱膝,将额头靠在膝盖上,就这么直接睡去。
齐玄素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篝火,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位天人踏空而去的景象。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天人,传说中天人有飞天遁地之能,果然是半点不虚。
只是不知自己何时才有如此境界。
仅凭慢慢修炼,只怕是要几十年之后了,那还是运气好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被卡在某个门槛上,再也不得寸进。
齐玄素知道自己资质根骨不好,不比张月鹿,越往后走也就越是艰难。如今的他,在二十多岁的年纪还能勉强跟上张月鹿的步伐,可再有二十年,只怕就是难望项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