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素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不愧是天人,一拳就差点把自己打死,若是两人单打独斗,没有张月鹿的干预,只怕自己撑不过三招。
灵云子见此情景,这才想起还有人受伤的事情,不由脸色一沉,加重了语气:“赵总兵,你打伤了我道门弟子,一句轻飘飘的认错就完事了?天底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赵福安听灵云子不再直呼自己的名字,而是改为称呼“赵总兵”,心中已经是明了,借坡下驴道:“灵云真人说的是,是我一时冲动,这是五百太平钱,去一趟化生堂应是足够了。”
说罢,赵福安取出五张崭新大票,本想随手丢在地上,不过考虑过灵云子还在这里,张月鹿的靠山也不是好惹的,于是他耐着性子,走到张月鹿的面前,将手中官票递了过去:“张副堂主,得罪。”
张月鹿没有接,只是冷冷盯着赵福安。
灵云子缓步来到旁边,从赵福安的手中拿过官票,然后亲自送到齐玄素的面前,又对张月鹿说道:“张副堂主,我痴长你几岁,送你一句话,要懂得和光同尘。”
齐玄素从这位二品太乙道士的手中接过了五张大票。
张月鹿没有阻拦,只觉得屈辱,既是为自己,也是为齐玄素。
灵云子见齐玄素还算知趣,没有把事情闹僵,不由对他观感好了几分,向唐永德吩咐道:“唐主事,还不备车将人送到化生堂去?”
“哎,哎。”唐永德后知后觉,招呼着灵官和道士,准备马车。同时也把肠子都悔青了,是他主动请张月鹿和齐玄素来查案的,结果闹到现在这种地步,他岂能置身事外?事后就算张月鹿不迁怒于他,上头也会对他有些看法, 日后的晋升之路又难了。
张月鹿半是抱着齐玄素上了马车,昏暗的车厢中,她让重伤的齐玄素靠在她的怀里,她却一言不发。
齐玄素不是第一次经历生死一线了,倒是还笑得出来,甚至还主动安慰张月鹿道:“我没大事,不要担心。”
他不安慰还好,他一开口安慰,张月鹿的眼圈却是有些发红,黯然道:“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不就是被打了一拳吗?我还赚五百太平钱呢。”齐玄素苦中作乐道,“这样的事情,我经历得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千金之子,也不是你口中的花圃道士,我是水里火里闯荡出来的,江湖里刀光剑影拼杀出来的,是风雨中长起来的一棵野草,哪有那么娇气。当初人家一刀捅进我的胸口,都没要了我的命,我才没那么容易死。”
张月鹿低声道:“我要改变道门,这没有错,却不该强拉着你,别人忌惮我的背景,不敢轻易把我怎样,却敢对你下毒手。是我错了,没有站在你的立场去想过,太过想当然,所以是我对不住你。”
“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是道门弟子似的。”齐玄素平声静气道,“我也是道门弟子,还是天罡堂道士,缉拿邪教妖人本就是职责所在。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那么道门兴亡,我这个普通道门弟子亦是有责的,怎么能说是强拉的呢?”
张月鹿目光中闪烁着异彩:“你……真是这么想的?”
齐玄素笑道:“我若不是这么想的,难道还是骗你的不成?”
张月鹿的情绪变好了些,轻声道:“我只是觉得你一直都是小富即安的样子,总想着混个四品道士就满足了,我这么强拉着你,未尝没有逼你一下的意思。”
齐玄素道:“难道我们小人物就不能有大志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