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素看了他一眼:“高老爷这是说,我挟私报复就是为了向你勒索钱财。高老爷虽然没有半个脏字,但句句都在骂我,而且还是当面骂我。高老爷,我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你这般恨我?”
高明隐直接伸出一根手指。
齐玄素没有说话。
高明隐这个级别的大商人,当然不会开价一千太平钱,那不是来和谈的,那是来挑衅的,所以必然是一万太平钱。
齐玄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太平钱,他一年的例银是三千六百太平钱,也就是说,他要不吃不喝,攒上三年,才能拿到这么多太平钱。
现在他只要点一下头,高抬贵手,放过高世德,也放过高明隐,就白得一万太平钱。
这不是站着把钱挣了,这是坐着把钱挣了。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不过齐玄素非但没有露出半点心动之色,反而是故意露出了几分轻蔑之色。
高世德对此并不意外,紧接着补充道:“无忧钱。”
一圆无忧钱等于十圆太平钱。一万无忧钱等同于十万太平钱。
在齐玄素不升道士品级的情况下,他要干三十年才能攒够这么多太平钱。
齐玄素缓缓道:“真是好大的手笔,十万太平钱买一个九品同道士的性命,再加上一个绿翠下处,这是多少太平钱?少说也有二十万了吧?”
高明隐面带笑意,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的人。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齐玄素不紧不慢道:“这让我想起了江南大案,关于此案,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当时是北辰堂和风宪堂联合审理此案,方林候想要活命,让自己的家人给负责此案的北辰堂副堂主送了十万太平钱的官票,方林候不奢求能保住职位和真人名号,只求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位副堂主收了钱,也答应下来,可在堂审的时候,他又原封不动地拿出这十万太平钱,以贿金的名义交给了风宪堂,甚至还有留影做证据,给了方林候最后一击,罪加一等,立刻处死。”
齐玄素望向高明隐:“十万太平钱可以要了一位真人的命,自然也可以要了我的命。高老爷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高明隐不再刻意摆出低姿态,缓缓坐直身子,脸上笑意逐渐敛去,直视齐玄素:“如此说来,那就是没得谈了。”
齐玄素仍旧靠在椅背上:“今天只谈一件事,就是关于你认罪伏法的事情。”
高明隐的眼神骤然阴沉下来:“你这是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