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命很长,是凡人的十倍百倍。但漫长的岁月在她记忆中只留下不到十年的吉光片羽,又都被埋在了五口之家的深宅大院里。
许清心是不怕死的,若不是师父,她可能早就自己杀了自己,去陪她真正的家人。
师父造了一个虚假的家给她,把她囚禁在这名为“家”的妄想刑房里。她把假的当成真的,把牺牲当成奉献,可牺牲和奉献是两回事,前者只是在肢解自己的魂灵。
“我终于要死了吗?”她心想,“我用淫行折磨我的肉与灵,便要死在淫行之下,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吗?我不该这么死的,我这一生只对不起自己,要死也该是自己杀了自己……”
此刻。
“师姐,”清风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你在哪?”
“师弟?”许清心回应,“你……你为何能与我交流?”
“因为我根那头发在你那,”清风道,“当时我没说实话,那头发并未失效。”
“你……”许清心扭头看了看自己腕上的发丝,似乎忘了自己的处境,开始回忆有没有对那头发说些羞耻的心声,“你一直都在偷听我的心事,却不告诉我,这世上简直没人比你还坏……可你……可你偏偏又待我最好……”
“师姐,我不是好人,我总觉得我是好人,但我不是。”清风道,“我现在也不想再去思考什么好与坏、对与错,只要心里想做什么,毫无顾虑地去做就是了。师姐,先别说这些,你现在在哪?有没有事?”
“我没事,”许清心道,“那些羊妖不知在念些什么经文法诀,还没有对我做什么,可是我不知道我在哪,只知道是在院子里。”
“院门在你前方吗?”
“在我前方”,许清心道,“师弟,你在哪啊?”
“师姐,你先别急,”清风道, “县里那根柱子你能不能看到?”
许清心向远一望,道:“能看清一点点。”
“离你大概有多远?”
许清心估算一下,道:“大概五里,十里?我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