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

判官 木苏里 2127 字 6个月前

闻时:“……”

该来的还是要来。

他瞬间放弃拉开门的想法,当即一个侧身,搂着文件袋从门缝里钻出去。

侧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身后那些东西的模样。

除了抻着长长脖子伸过来的森白人脸,还有横七竖八的手脚,像个趴伏在地的百脚蜘蛛。

闻时二话不说,抬脚就是一踹。

卧室门被他踹得撞回去,“砰”地一声正中人脸门面,帮他拦了一把追逐的“人”。

不知道那人脸什么材质的,门还弹了两下。

闻时拔腿就往楼上去,他上楼梯的时候,听到身后一阵哗啦脆响,听声音也能知道,是谢问把那面穿衣镜弄倒了,又帮他拦了一道。

总是死寂的屋子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各处的玻璃窗都发出了“砰”“砰”的声响,咯咯震颤。

闻时余光扫过去,全是在撞窗户的人脸。

眼看着楼梯这边的窗玻璃裂开了缝,闻时手腕一动甩了绳子,在人脸破窗的瞬间,套索一般勒住了它的脖子。

“闻哥!”夏樵在后面叫了一声,打开了杂物间的门。

闻时反手就把文件袋滑了过去,然后抡着人脸,把它扔了出去。

人脸:“……”

那东西砸在地上发出“噗噗”闷响,闻时多一眼都没看,自己滑进杂物间,然后砰地锁上了门。

他从自己身上又扯了两根线,然后揪住夏樵裙子上的线头,一边骂着:“这破手连个指头都没有,剁了算了!”

一边还是拗着手腕,把绳子绕在了门把手上。

娃娃的手对于他自己来说,够笨的。但在夏樵眼里,依然灵活得出乎意料。

……就是有点搞笑。

也不知道闻时用绳子捆了个什么阵,反正这扇门被锤了半天也没能打开。

唯一的遗憾是,夏樵裙子上的那根线他忘了扯断,以至于阵结好的瞬间,他一抽那头,夏樵就在门锁这头被倒吊起来,脚丫冲上地晃荡着。

“哥……”夏樵头冲下,十分委屈。

“对不起。”闻时绷着脸把他弄下来。

镜子里的谢问笑了半天。

“门外那些是什么东西?”夏樵噗地落在地上,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想想还是很惊恐。

闻时回想一番,说:“被小孩撕烂的那些娃娃。”

“啊?可是我看那些人头还有血,不像娃娃啊?难不成真活了?”

“笼里的东西本来就是跟笼主意识有关。”闻时一边说着,一边解开文件袋上的绳子,“不是按常理来说的。”

外面那些东西还在孜孜不倦地撞着,门板的颤动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闻时在墙边摸索了一番,找到了杂物间的开关。

一盏很久没用的老式灯泡亮了起来,有点接触不良,灯丝一闪一闪的。

借着这点昏暗的光,闻时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那是一本厚厚的牛皮笔记,里面夹着很多散页和照片,大概又是日记、又是笔记,混杂着来的。

不过照片都是糊的,看不清人脸,本子里的字迹也是糊的,像被水泡过,墨汁化开了。

“怎么这样?”夏樵愣了。

“也是笼主的一种保护。”谢问那面镜子支在旁边,说了一句。

“这还能看吗?”

“能看一点。”闻时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

他抽出本子里夹着的第一张纸,眯起眼睛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200……不知道几年,养了三年的小孩……后面这段看不清,应该是病死了。”

“这年夏末,我在……银杏胡同外捡到了一个小东西。”

我管它叫小东西,是因为它并不是一个普通孩子。他穿着不知哪里弄来的衣服,破破烂烂像个小乞丐,胸口有个胎记一样的印。

有些老匠人看了会知道,这个印是什么意思。

以前有句老话,现在可能已经找不到了——木童子点睛画印曰傀。

这小东西就是个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