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担心有疏漏,永远觉得还不够。
于是……永远难以离开这里。
“是不是挺荒谬的?”秦究说。
他并没有用讥嘲的语气,只是有些感慨。
“可以理解。”游惑想了想说:“归根结底还是系统的问题……看我干什么?”
秦究说:“没什么,怎么说……你这样的很少见。”
游惑:“哪样?”
秦究:“从头到尾坚定地认为系统令人厌恶,这样的人很少,大半的人都动摇过。”
“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秦究说:“你不觉得系统有时候会显得又蠢又幼稚么?”
游惑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多人本质是心软的,会因为系统干的蠢事哭笑不得,暂时性地忘记它的残忍。
一次两次还好,十次二十次呢?
甚至……百次千次呢?
长时间呆在这里的人久住的考生和监考官,他们也许每天都会碰到这样的瞬间。
更别说,系统偶尔还会给予一些“优待”和“奖励”。
高齐说过:“早期的监考官分为温和派和强硬派,因为温和派的监考官对系统保留有一些感情。”
游惑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
他难以理解为什么会存在温和派为什么会有人对系统心软,觉得它还能回到正轨。
现在,他明白了。
很难说系统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但它确实具有一点迷惑性。
如果是故意的,那就真的……有点可怕。
大佬难得有点愁思,却只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
因为赌场真的太闹了。
领了号牌刚进门,翻天的欢呼声就扑了游惑一脸。
这种环境下,说话要么靠喊,要么咬耳朵。
两人都懒,喊是喊不出口的,毫无疑问选择后者。
001号前监考官像个导游,一路在游惑耳边解说:“一二两层是分数区,拿分数做筹码,赢了加分,输了减分。很多人指望在考前把分数变得尽可能高,这样考试期间只需要求稳。”
刚刚那阵热烈的尖叫,就是有人赢到了26分。
那人宣泄了一会儿,又回到赌桌边。
游惑纳闷地说:“不知道见好就收?”
秦究说:“不是不知道,是有规定。”
“什么规定?”
“一次必须连赌三场。”
下一秒,那个赢了26分的,瞬间又输掉了19分。
一顿捶胸顿足后,第三次站到了赌桌边。
他们穿过一扇拱门,沿着楼梯上去。
三楼同样热闹非凡,但众人的情绪又有微妙不同。
秦究说:“这里是现金区。”
“现金?”
“不是仅指狭义的现金。”秦究说:“包括电子转账,房子、车等等现实生活中代表钱的东西。”
“钱在这里几乎没用,赌来干什么?”
“发泄。”秦究说:“你会在现实生活中轻易赌出去一栋房子么?这里可以。三秒钟赌出去,五秒钟赢回来。一种荒诞式的发泄。”
如果说分数区是真正的极度兴奋、极度焦躁。
现金区就是纯宣泄,爽但并不紧张。
他们又上了两层楼,秦究说:“这里是卡牌区。”
紧张程度介于分数和现金之间。
比较特别的是,卡牌区真正上赌桌的人有限,更多是在观望。
看谁手里有什么牌,看自己的牌能吸引到什么人。
游惑大致扫了一眼。
“监考官的帮助”、“临时抱佛脚”、“小抄一份”这样的中上等卡牌占了绝大多数。
有七八桌围了两三圈人,赌的就是“加十分”,“答案借我抄”这种有直接效果的上等卡。
还有两桌挤满了人的……秦究看也不看,笃定地说:“肯定是免考或者延期,在这里,这两种最受欢迎。”
“就在这里?”
半失忆的大考官非常有赌徒的气势,说着就要上桌了,被秦究眼疾手快抓回来。
“等等别急。”秦究说。
他捞得太快,抓住的不是腕部而是手指。
游惑垂眸扫了一眼。
秦究没有立刻松手,他也没有收回来。
过了几秒,勾连的手指才因为自然垂落而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