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护士小李来说,这天也挺难忘的。
她在值班室的折叠床上合衣睡了一觉直到前来交班的同事把她叫醒。
“几点了?”她打着哈欠坐在床沿困得像个抡圈的不倒翁。
“五点。”同事指着外面说:“洗把脸清醒一下外面下雪了路特别滑晚点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小李在水池边噼里啪啦拍了三回脸收效不大。她迷迷瞪瞪地对同事说:“你先换衣服吧,暖和一会儿,我去病房看一圈。”
她抱着记录表穿过长廊,整层楼都静悄悄的。
以前其实不是这样不论白天还是夜里这条走廊永远不会安静下来总能听见病人高高低低的哼声。
自从那批特殊的病人把这层病房包圆下来,她就再没听过一声痛吟,弄得她一度怀疑屏蔽的关键字是不是换批次了怎么药效持续这么久。
现在病人走了一大批这里静得简直可以闹鬼。
走廊里负责守夜的兵还在站得像几个小时之前一样笔直。
小李冲他们露出一个梦游似的笑转头进了906。
应高齐要求这里已经变成了双人间两张床并排而放床头有个透明夹片夹着病人的名字。靠窗的那张上面写着“秦究”靠门的是“游惑”。
小李查完秦究的点滴走到游惑床边。
冷白色的大灯没开,病房里一片昏暗,只有监测仪的屏幕和点滴的调节器发着柔光。小李借着那点光亮记录波动数据,记完一抬头,游惑浅色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正无声无息地看着她。
小李一声惊叫,记录本吓掉了。
门外的兵推门冲进来,紧接着换好衣服的同事也一阵风似的刮进来,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李惊魂未定地说:“他醒了!”
“真的?!”同事冲向病床,查了半天又扭头问:“你确定?”
“确定啊,眼睛不是睁着吗?”小李说着走过去,却见床上的人面朝里侧躺着,闭着眼呼吸轻平,就像从未醒来。
“主任说他起码还要三四天呢。”同事点开监测图,那条长长的波线图在几秒前有一个骤升,又在转眼间恢复平稳。
小李说:“我真看见他醒了,睁眼就摸了一下耳垂。”
“摸耳垂?”同事探头看了一眼,说:“哦,这边有个耳钉呢。”
他们看完体征数据,又在床边不信邪地等了很久,游惑始终没有要睁眼的意思。就好像他只是梦见了某些人某些事,乍然惊醒,确认无碍就重新陷入了昏迷。
小李受了这么一出惊吓,彻底没了睡意,也不急着交班回家了,她打算呆到七点半食堂开门,吃过早饭再走。
这么一呆,她就受到了第二次惊吓
清早7点05分,她帮同事去给加护病房换点滴。
刚进门,就见一个男人坐在床边,单手拆着什么东西,目光却一直落在另一张床上。
听见脚步声,他抬眼朝门口看过来,乌沉沉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像是要看清来人是谁。
那人气质沉稳,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意味。可能就是太理直气壮了,以至于小李有点虚。
“对不起,走错了。”她下意识道了个歉,端着盘子匆忙退出去,转头就跟守夜的兵对视上了。
兵:“?”
小李:“?”
她在懵逼中抬头一看,房间号906,根本没错!
所以坐床边的人是谁???
小李愣了两秒,再次推开门。
这次她看清了靠窗的那张床被子掀着,那个英俊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个头非常高,为了让过吊高的点滴瓶,他还得低着头。
不是秦究又是谁?!
“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我是负责这边的护士,叫我小李就行。”小李一脸讶异地走进去。
秦究点了一下头,应道:“刚醒。”
他久未说话,嗓音低沉中透着一股倦懒的哑意。
小李护士年纪轻脸皮薄,愣是听了个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