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她,一身素缟,双目通红,精神也有些恍惚。
看来,傅锦赫的死,确实让她很悲痛。
反观张有材,则是一副假模假式的哀伤,一边心里打着小九九,一边劝着巧红:“妹子,逝者已矣,你就算哭瞎了眼睛,也是哭不活的……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是伤心的时候!”
巧红悲痛之余,不禁懵愣:“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是伤心的时候?我的赫郎死了!后天就出殡了……”说着,抹起眼泪来。
张有材一边以手指敲打着茶几,一边点拨道:“丧夫之痛是一时的!你的今后,才是重中之重!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妹子!”
巧红闻言,似反应了过来,遂擦着眼泪道:“诶呀……我……我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哥,你有什么话,能不能说得清楚些啊……”
但听张有材,名为提醒,实则怂恿地道:“自从陈素蕊带着她那阴命的儿子走了之后,这傅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可都是你在打理的。这十几二十年来,若没有你,傅锦赫能安心做生意吗?你是傅家的大功臣啊!可如今,眼看着,你的功劳,就要付诸于东流了啊!你虽然有功于傅家,但你也有过!你的过,就是没能给傅家育有男丁。这对于傅家来说,没什么……毕竟已经有长子嫡孙了!虽然是个刑克六亲的阴命人,可终究是长子嫡孙!横竖是要被找回来继承家业的,难道会破例让天云这个丫头片子继承吗?你想想,到时候,先不论,你替人做了嫁衣,白白辛苦了几十年。你认为,傅天华不会对你怀恨报复?”
他说着,痛心地揪着衣领,紧张地道:“哥是替你感到心惊胆寒啊!你身为妾室,又痛失男胎,只有一女,不能有子送终,已经够可怜了……若是被扫地出门,甚至……不得好死……不!都怪哥,是哥的错!哥不应该同意让你当人妾室!哥更是个的没用的!哥没能保护好你……”说着,竟自打起耳光。
巧红虽然强悍,但总归是女人。丈夫突然撒手人寰,没了主心骨,已然是六神无主。
张有材的这番话,又都句句扎在巧红的软肋上。令她慌乱之余,亦心有不甘。
只见她边阻止兄长自责,边询问解决之法:“哥,你别这样……我知道,哥是为我好的,你也不想的……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从小到大,就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那么多难关,我们都有办法过,这次,也可以的……”
张有材忽然扳住巧红的肩膀,激动地道:“对,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们兄妹俩的……你替傅家付出这么多,哥不能看着你失去一切,哥不允许……有的,有办法的,只是……”
巧红见兄长欲言又止,急问:“哥,只是?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张有材一脸为难地道:“哥怕说了,你会以为哥想染指傅家产业……”
巧红冲口道:“怎么会啊!哥这么为我,我怎么会这么想哥……再说,我的不就是哥的嘛!你就说吧!”
张有材遂献计:“办法有两个,一是让绍祖入赘傅家,二就是把绍祖过继给你……但,依天云这丫头的脾气,第一个办法,一时半刻的,是做不到的。唯有第二个办法最直接,而且还得快。不然,等正主回来,可就无计可施了!”
巧红思量片刻后,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要委屈了哥……而且,这着急忙慌的,用什么名目呢?”
张有材得意道:“傅锦赫出殡,没孝子执幡引路怎么行!就以这个名目,让绍祖在灵堂上,尊你为母,替傅锦赫披麻戴孝……”
转而,他蛊惑似的哀声道:“只要妹子能度过难关,即使要我这当哥哥做再羞耻的事,哥也心甘情愿……”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就已经盘算好,一旦拿到傅家的财产,立马远走高飞。
巧红对于兄长的全力相护,很是动容,当即跪地拜谢的恩情。
张有材的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狞笑后,扶起巧红道:“诶,都自家人,何须如此……来来来,我们再好好详细的商量商量……”
与此同时,傅家那边,巧红正在后院小阁内会见兄长张有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