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敬城话音停顿的那一刻,温幼梨能清楚感受到身旁的男人每一寸肌肉都在紧绷着,像是身体里住着一头被封印的凶兽,他正竭力克制着凶兽要破体而出的冲动。
只是霍敬城的那些话,就是为这头凶兽解开封印的咒语。
一旦念完了所有咒语,蠢蠢欲动的凶兽还是会开膛破肚扑出来吃人的。
“那一战,我大哥反中敌人奸计,险些丢了一条命。”
“可...可荣历十三年的霜降堡一战,是右相!是王渊那狗贼设下连环计,先是贪污了军饷,让父亲和大哥手中无粮,最后惨死在霜降堡,被敌人砍下头颅挂在城墙上凌辱了整整三天三夜。”
“随后王渊他....他贪下军饷嫁祸给了谭家,谭家被抄了家,礼部尚书之位空缺,他便许诺给了我。”
温幼梨扬声追问,“你既知道王渊叛国,又早有谋反之意,为何还要为虎作伥?”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一辈子就只当个九品芝麻官,我不甘心活在我兄长的光辉下,我要往上爬,我要让我父亲和兄长看到我霍敬城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我不是废物!”
“可惜,他们被你害死,永远都瞧不见你霍大人威风赫赫的那一幕。”
霍敬城察觉出不对来,他慌张环顾四周,嗓音涌上浓烈的不安,“谁!是谁——”
温幼梨也不和他虚头巴脑,绕过屏风缓步走了出来。
“长...长公主?”霍敬城双目骤亮,像是看到了救星般哭喊着表忠心,“公主救救下官啊!下官也不愿与虎谋皮,是王渊那狗贼逼我的,是他逼着我上了他的贼船,只要公主饶过下官这一回,下官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力,请公主开恩啊!!”
温幼梨摇了摇头,叹声道,“霍老侯爷与霍家大爷是忠军良将,礼部尚书谭大人更是风骨清廉,你要本宫饶了你,那本宫就是大荣的罪人,死后更无颜去见我父皇。”
“殿下!长公主殿下,下官知错,下官当年也是一时糊涂啊——”
“呛——”突如其来的拔剑声把霍敬城吓得心肝乱颤,可男人紧随其后响起声音,才是真的让霍敬城毛骨悚然。
“到底是一时糊涂,还是一时贪欲...二叔,你不妨下去亲自与爷爷和我父亲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