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长公主守灵这些年已是后悔莫及,心碎泣血。归京路上,王渊派暗卫追杀,将长公主的马车逼进寒潭,蓄意赶尽杀绝。”
“只是长公主福大命大,被救上来回了宫,虽捡了一条命,但也...时日不多。”
霍雍腿窝一颤,险些站不住。
“老师...”屏风后传来少女孱弱的声音。
见人醒来,张楚年连忙起身施礼,“千幸万幸,殿下您醒了。”
“老师不必担忧。兴许是今日吹风着凉了,头昏发热在所难免。”她嗓音轻柔,还带了那么一些笑意,字字句句不提自己难受,倒先安慰起别人。
这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娃娃,年幼时不懂事,调皮又贪玩。
可那时的女娃娃活蹦乱跳,张牙舞爪跟个小老虎一般,不是这奄奄一息的模样,不是啊!
张楚年的眼窝止不住簌簌落泪,“老臣听说了...听说长公主今日为了笼络檀迟西那阉狗,从龙涎殿一路...一路跪到了大理寺!”
“老师...”
“可那些深处混沌的糊涂蛋,却在笑话殿下瞧上阉狗,嘲讽殿下您轻贱自已。他们怎能懂殿下的大义,怎能懂殿下这舍己为国的一颗心!”
“老师,您可还记得当时官拜户部尚书的谭家?”
“老臣记得。”
“檀迟西似是谭家子孙,他祸乱朝纲也是因为谭家当年被扣上莫须有的罪责,落得抄家的下场。”温幼梨咳嗽两声,继而又道,“我今日长跪大理寺,不是为博得檀迟西的恻隐之心,而是...”
“当年霜降堡战败,霍将军父子命丧边疆,先皇知晓原因是军饷被贪后,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谭家罚了抄家,给了谭大人一生清廉招惹上骂名。”
“这是先皇的过错。如今他死了,我身为其女...该还。”
“先皇也是受了王渊那奸臣的蒙蔽,信了王渊那小人。先皇把事情交给王渊去办,王渊想斩草除根,这才命人添了一把火。”
“错无大小,可惜逝者如斯,阿梨能还多少便还多少。”
“殿下啊...”张楚年踉跄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重叩一首。
霍雍手垂两侧,从头到尾都认真听着。
最后一番话落下,他眉心紧蹙像是打了死结,除却担忧的神色,更多的是肃然起敬。
年幼时,他瞧她骄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