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被人用刑,世家们听到的是“唇亡齿寒”,李世听到的是“纯属扯淡”。
他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中书门下已经焦头烂额,光是想想就能猜到批评五部的奏折一定堆起来比人还高。
“怎么,李念还没过来?”李世起身,他在甘露殿上来回踱了两步,衣摆擦过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邵思昌和邵安。
他背手而立,看着两人跪拜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邵思昌,你这爹当得也真辛苦,能让他沈谦在牢里还……”
他忍住了,没把“摆你一道”给说出来。
“狱卒和主审的赵麦都说,是你儿子亲手把鞭子抢走,再回来之后沈谦就一身是伤。”他哼笑一声,“这事情你们得找长公主去要谅解,人是长公主的人,朕可做不了这个主。”
他话音刚落,陈公公快步走来,凑到李世身边小声道:“圣上,长公主求见。”
李世目光从邵家人身上扫过去,轻哼一声:“去端一碟花生米来。”他甩袖转身,“朕怕自己一会儿笑出来。”
能在皇城里站住脚的也都不是一般人。
邵思昌虽然封爵之后没要官,但不傻。
满皇城所有人都知道楚阳郡公那伤未必是邵安打的,但所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互相演戏。
本就是站在沈谦身边的那些人,正愁没切入点扳回一局,这下脸都要笑歪了。
至于本就和他对抗的,也跟过年似的,觉得反正一口气拔不掉,能让他遭顿打,也是划算的。也很开心。
满皇城,还真就只有五部和邵家,雪上加霜。
李念站在偏殿门口,手里的大蒜掐了好几下,往眼下面抹了一把。
又将这辈子和上辈子所有的伤心事轮着想了好几遍,等眼泪珠子往下掉的时候,恰到好处地撩开帘,低着头一副受气模样,走进偏殿里。
青铜浇筑的玄武香炉摆在正中,里面徐徐飘出龙涎香的味道。
李念扑通就跪下了:“圣上,说好的查案,怎么查着查着,什么罪名都还没有,就先一步用上刑了呢!”
她脑袋里转了一圈的想喝奶茶,想吃火锅,想玩游戏。
想得越多,伤心越猛。
这该死的前世后世,别人都是金手指拉满,自己怎么就这么悲催。
还要被后人说是什么女子权利的拐点,背一辈子嚣张跋扈不敬公婆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