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鹞子拔出匕首,又捅了两刀,随后一脚将吊篮踹了下去,喊道:“哥哥们,快上来!”
闻言,下方的孙志立刻跃入吊篮,绿鹞子则转动绞盘。
此时,城洞下的衙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撒开腿就往县衙跑。
一边跑,还一边叼着牛骨哨。
嘘嘘嘘!!!
尖锐的哨声,顿时在县城中回荡。
一时间,城中所有人都被惊醒。
“不好啦,贼人杀进来啦!”
……
县衙后宅。
常知县披着外衣,慌忙从屋里走了出来。
“发生了何事?”
“阿郎,不好了,贼人杀来了!”
听到有贼人杀来,常知县脸色顿时大变,忙问道:“可是韩二来杀俺了?”
“……”
这回轮到福伯愣住了。
他不明白自家阿郎为何会觉得是韩二……
片刻后,他才迟疑道:“这……应当不是罢。”
“属下来迟,望知县恕罪!”
就在这时,刘勇的声音在后院门外响起。
常知县彷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唤道:“快请进来。”
慌乱中,甚至都不自觉地用上了请。
刘勇一把推开偏门,迈步走进院落。
不待他开口,常知县连珠炮弹似得问道:“贼人是谁?多少人手?现在是否进城?”
刘勇组织了一番语言后,答道:“许是流寇强梁,人手不知,眼下已有数人进城!”
“贼人破开城门,攻进城了?”常知县大骇。
“那到没有,据值班衙役说,乃是城中一个酒博士,帮助贼人诈骗了文六,利用吊篮登上了城楼。属下已谴弓手与快班前往城楼迎敌,眼下应是交上手了。”
闻言,常知县心中长舒一口气,满意地点头道:“此事你办的不错,应对及时,不枉本县推举你。”
“全赖大人平日教导有方。”
刘勇抱拳,小小地拍了个马匹。
常知县微微一笑,轻抚胡须道:“走,随本县安抚百姓。”
刘勇提醒道:“大人,官服。”
常知县这才发现,自己光着上半身,只批了一件外衣,连鞋都没穿。
……
城楼上,黑山匪寇正在与弓手激战。
孙志本想多拉几个人上来,然后一齐打开城门,结果没想到弓手来的这么快。
不过好在弓手没甚战力,胆气也不足,人虽多,但真正敢上前厮杀的却没几个。
反倒是黑山匪寇,凭着凶悍的气势,反倒稳住了局面。
随着城下不断有起义军顺着吊篮上到城楼,局势渐渐发生了变化。
噗嗤!
刀光闪过,一条胳膊飞向空中。
孙志抹了把飞溅在脸上的鲜血,狞笑一声,高呼道:“兄弟们,随某家杀下城楼,打开城门!”
“杀!”
在黑山匪盗的带领下,农民起义军如同被打了鸡血一样。
弓手哪见过这场面,虽没有一哄而散,但也是一退再退,最终彻底退下了城楼。
下了城楼,孙志立刻吩咐道:“绿鹞子,带人打开城门!”
“得令!”
绿鹞子应下后,立刻带着七八个戴巾军去开城门。
咯吱咯吱!
几人转动下,绞盘发出牙酸的声音,沉重的千斤闸缓缓抬起。
此时,常知县穿戴好朝服,在刘勇的护卫下走出县衙。
刚出县衙,迎面便撞上一个衙役,正是周田。
刘勇一把抓住他,呵斥道:“慌甚么?”
周田语气惊惶道:“刘都头,不好啦!贼人下了城楼,眼下正在开城门,据说城外还有上万造反的贼人。”
“你说甚么?造反?”
刘勇整个人一愣。
周田忙不迭地点头道:“对,他们自号戴巾军。”
嘶!
常知县只觉一股寒气顺着尾椎骨直冲大脑。
不是匪寇,竟是百姓造反了!
王黼这奸贼,不顾百姓死活,如今终于惹出祸事了!
若是匪寇强梁,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洗劫一些富户商人罢了。
可造反,是要杀官的啊!
他这个知县,到时必死无疑。
念及此处,常知县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头惊骇,条理清晰地下令道:“刘勇,你等赶紧召集县中富户,让他们派遣家丁参战。告诉他们,此次乃是百姓造反,若是被反贼杀进城,他们一个别想活,全都得死。”
“另外征召县中青壮乡勇,凡参战者,每人赏五贯钱,杀敌一人,再赏五贯。若不幸战死,抚恤金二十贯!”
他虽贪财,但此刻也不得不豁出去了。
钱和命,还是小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