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屋山虽有个大字,但事实上并不大,只有一座主峰,高不过二百米。
只是山体略显狭长,远远看去,像是屋檐一般。
在仇牛的带领下,一百四十余人穿行在密林中,不多时便来到山脚下。
透过枝叶的缝隙,隐约可见半山腰处的大片草棚。
“上弩!”
韩桢打了个手势,身后士兵纷纷取下腰间强弩,搭箭上弦。
随后在韩桢的带领下,一步步逼近山腰。
距离山腰约莫百步的时候,众人停下脚步。
再往前,就会被山腰上的明哨发现了。
韩桢转头使了个眼色,仇牛立刻会意,抬起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
“布谷!布谷!布谷!”
三声清脆响亮的鸟鸣,在密林中回荡。
“杀!”
下一刻,山腰后方响起一阵喊杀声。
“破敌!”
韩桢大喝一声,率先冲向山腰。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顿时让山腰上的敢炽军慌了神。
负责值差的敢炽军反应过来后,举着朴刀长矛,正准备迎敌。
嗖嗖嗖!
一阵阵布帛撕裂声响起。
一轮强弩齐射,立刻倒下几十名敢炽军。
射完一箭,韩桢重新将强弩挂回腰间,抽出手刀,冲入敢炽军山寨中。
冲入人群的韩桢,犹如下山猛虎,一脚踹飞迎面扑来的敢炽军后,手刀挥舞,斩下另一个敢炽军的首级。
战事起的快,结束的也快。
快到彭泉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只一轮齐射,一波冲锋,一千余敢炽军便崩溃了,当青州军士兵喊出降者不杀的时候,地面上立刻跪倒一片。
俺……俺还没杀敌呢!
彭泉看了看手中的弓箭,又看了看黑压压的战俘,欲哭无泪。
本以为是一场血战,结果这些先前还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敢炽军,此刻却如同羔羊一般。
这样的厮杀,对韩桢来说,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
甩了甩手刀上的血迹,他高声道:“乔六,收缴兵刃,清点伤病和战俘。”
“得令!”
乔六大声应道。
趁着乔六清点时,韩桢在山寨中转悠了一圈。
说是山寨,实则与难民营并无二致,脏乱不堪,臭气熏天。
这些敢炽军逃的匆忙,没带多少粮食,若不是韩桢带兵清缴,估摸着用不了几天,缺衣少粮之下,他们极有可能下山劫掠。
不多时,乔六禀报道:“禀县长,我青州军无一伤亡,杀敌一百八十三人,俘虏一千二百零五人!”
“让这些战俘指认出匪首和大小头目,杀了之后,剩余人带回去!”
韩桢说的轻描淡写,但听在敢炽军战俘耳中,却一阵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一名蹲在边缘的战俘迅速站起身,朝着山下林中冲去。
此人定然是个头目,听到韩桢的话后,知晓自己活不下去,不如赌一把。
见到这一幕,彭泉大喜过望,赶忙拉弓搭箭。
双眼死死盯着狂奔中的战俘,他猛地松开拉弦的右手。
嗖!
自制的羽箭飞出,精准的射中那头目大腿。
吃疼之下,头目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一箭命中,彭泉赶忙丢下弓箭,抽出腰间朴刀便冲了过去。
“相公,相公,俺杀敌了!”
很快,彭泉便回来了。
只见他浑身浴血,手中拎着一颗人口,神色兴奋。
韩桢微微一笑:“往后只割左耳便可!”
彭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大喜道:“俺晓得了!”
噗嗤!
惨叫声与屠戮声接连响起。
待到将一众大小头目全部就地斩首后,韩桢大手一挥,押解着一千多名战俘下了山。
……
解决掉大屋山的敢炽军后,韩桢并未立刻回郡城。
而是又多待了两天,等到后勤辎重部队赶到,又交代了一番后,这才搭上归途。
……
……
“简直一派胡言!”
政事堂内,王黼看着手中的折子,勃然大怒。
时任中书侍郎的张邦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动声色地问道:“王相何故发怒?”
“你自己看。”
王黼怒气未消,将折子拍在桌上。
张邦昌上前一步,拿起折子后,先是看了一眼署名。
张叔夜?
再一看折子的内容,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骇:“赵霆投贼?”
不难怪他如此惊讶,只因张叔夜在折子里上奏言,近两个月有大量牛皮牛角,粮食生铁等物资运入青州,他推断青州极有可能被反贼所占,而知州赵霆疑似投贼!
此事若是属实,其震撼性比之方腊造反还要更甚。
倒不是因为青州被占,而是赵霆投贼!
赵霆乃是朝廷正五品的官员,一州知州,这样一个朝廷外任大员投了贼,消息传出去,绝对会天下震动。
要知道,从大宋开国至今,还从未有士大夫投贼的先例。
哪怕方腊轰轰烈烈的造反,打下那么多州县,也无一官员投贼。
投了西夏的张元,只是一个屡试不第的举人罢了,连进士都不是,更算不得士大夫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称得上士大夫。
像常知县这样的七品知县,压根就算不上。
所谓七品芝麻官,便是这么个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