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万说,你韩桢不给好处,大家伙凭什么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你造反?
是不是这个理?
他聂东是闲着没事干吗?
不就是觉得,跟着伱韩桢造反有前途,比躲在深山里开荒种田要好么。
他刘锜放着小衙内不做,跟你当反贼,是脑子犯痴傻了?
凭一腔热血,还是知遇之恩?
这世上的芸芸众生,永远绕不开两个字,名利。
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
这个货字,可谓是道尽了本质。
这些浅显的道理,韩桢自然心知肚明。
他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道:“家人可安顿好了?”
闻言,常知县放下茶盏,如实答道:“下官昨日已修书一封回老家,命贱内贱卖田产、商铺,带上家人日夜兼程赶往益都。估摸着,再也半个月应当能赶到。”
“目前官位紧缺,暂时先委屈常知县继续在临淄县任职,待到年后再另作安排。”
韩桢顿了顿,继续说道:“此外,先前咱们约定好的分红,依旧有效,往后兴许会更多。”
不止是常知县的分红没有取消,赵霆、刘宓的分红同样没有,韩桢心中隐隐有一个计划,是关于官员贪腐问题的。
常知县沉默不语,心中咀嚼韩桢开出的条件。
片刻后,他抚须轻笑道:“多谢县长抬爱!”
韩桢微微一笑,补充道:“朱吉也是个人才,当个商人可惜了,我准备让他入商务院任职。”
“下官代元辰多谢县长。”
常知县拱手致谢,随后从袖兜之中,掏出一份折子,起身递过去道:“下官这些年,多少也积攒了一些人脉,这封折子上俱都是下官的至交好友,往后县长兴许能用得上。”
这就是投桃报李了。
接过折子,韩桢翻看了几眼。
常知县的这份折子写的格外详细,对方姓名、官职、宗族势力、包括履历都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还有他这些年历任知县的县城情况等等。
合上折子,韩桢神色满意道:“你有心了!”
常知县谦虚道:“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常知县舟车劳顿辛苦了,且在郡城多住两日,与朱员外聚一聚。”韩桢吩咐一句。
“下官先行告退!”
常知县再度躬身一礼,而后转身出了大堂。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韩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常知县拿下,而今还差一个谢鼎。
不过可惜的是,谢鼎与常知县不同,他不单单是自己一个人,作为谢家族长,还背负着谢家百年来,数代人苦心经营的世林声誉,所以断不会轻易站队。
至于曲阜孔家……
呵,届时兵锋所指,孔家自会世修降表!
……
……
随着治下之所逐渐稳定下来后,韩桢也不似最初时那般忙碌,整个人清闲了许多。
除了稳定百姓之外,韩桢把剩下的所有精力与资源,都用在了准备战争之上。
整个青州,如同一台巨大的战争机器,在海量金钱的支持下,高速运行着。
一车车粮草,源源不断的自南方各路,或走水路,或走陆路,运到临淄与益都的粮仓之中。
建在淄水河畔的军械工坊,如一头巨兽般,不断吞噬运来的生铁、煤炭、牛皮牛角牛筋等物资。
在水力锻锤日夜不停的捶打下,变成一件件军械,运往军营之中。
火药工坊也开足马力,疯狂运转,除开两县军营日常训练之外,囤积在军械库中的火器也越来越多。
如今,火药工坊增添了不少人手,由原先的一班倒,变成了三班倒。
新增的人手,是韩桢之前托小虫招募来的少年少女。
这些少年少女,都是苦命人,天生残缺。
要么是哑巴,要么是聋子……有些是孤儿,有些则是被父母狠心遗弃。
若无韩桢招募,只怕他们的下场会无比凄惨。
如今这个世道,人心险恶。
一旦被人伢子抓住,打断手脚去乞讨,已经算好的了。
更惨的,会被做成各种奇珍异兽,拱人伢子赚钱。
比如花瓶仙,就是将少女,尤其是十岁以下,身形苗条瘦小的少女,砍去四肢,做成人彘,塞进大号花瓶之中,只露出一个脑袋。
还有一些,会把男人的舌头割掉,缝在刚刚剥下的熊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