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彦神色慌乱,闭口不言。
白时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急忙推卸责任,并气急败坏地反问:“李侍郎自诩文武兼备,为何不毛遂自荐?”
李纲微微一笑,神色从容道:“如果陛下不以为臣粗鄙,臣愿拼死守住京师。”
“好!”
赵桓也管不了许多,当即升任李纲为尚书右丞,总领守城之事。
孙傅改同知枢密院,从旁协助李纲。
……
散了朝后,赵桓忧心忡忡的回到东宫。
按理说,登基继位后,该入驻正宫了,哪有还住东宫的道理。
但问题是,他继位的太匆忙了。
而他那个老子也是不着调,丢下皇后和一群后宫佳丽,自个儿拍拍屁股跑了。
况且最近这段时日,为了金人和韩贼之事,愁得都睡不着觉,他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个。
后宫全是父皇的妃子,他总不能罔顾人伦罢?
回到东宫,耿南仲禀报道:“陛下,王黼已经伏诛了!”
“嗯。”
赵桓点点头,心中没有半点快意恩仇。
原道是先前将王黼贬官抄家后,他还觉得不解气,借着李纲等人上奏诛杀王黼的时机,暗中派人假扮匪寇,将其半途截杀。
此事,他交给了开封府尹聂山一手操办。
聂山亦是王黼的死敌,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王黼还没来得及出开封府,便被一刀噶了。
赵桓唉声叹气地问道:“耿师,你说京师能守得住么?”
耿南仲沉吟道:“许是可以。”
“哪有皇帝如我这般凄惨,自打继位第一天,便提心吊胆,稍不留神就要做亡国之君,满朝臣子更是心怀鬼胎。父皇亦是不省心,到了南方还要瞎折腾,扣下了江浙运往京畿的粮食辎重,没了粮草辎重,将士如何作战……”
说着说着,赵桓悲从中来,伏在榻上嚎啕大哭。
耿南仲亦是心有戚戚,在一旁安慰道:“陛下切莫伤心,保重龙体啊。”
发泄了一通后,赵桓抹了抹眼泪,神色坚定道:“这皇帝我是一日都不想当了,京城也是一日都不想多待!”
“陛下这是要作甚?”
耿南仲大惊失色,忙问道。
“朕要南下!”
赵桓说干就干,当即就唤来带御器械,准备乘坐马车逃出城,追随太上皇的步伐。
结果还没出皇城,就被得知消息赶来的李纲等人给拦住。
拦在马车前,李纲怒气冲冲的问道:“陛下这是要去哪?”
赵桓竟被李纲的气势震慑,心虚地道:“朕……朕欲往外城,安抚百姓,慰问将士。”
“臣愿同陛下一齐去。”
李纲也不戳穿他,坚持要和他一齐去。
太上皇跑了没甚么,可若是当今天子再跑了,那这城也就没法守了。
赵桓没法子了,只得把李纲带上。
皇权深入人心,皇帝亲自出城安抚百姓,慰问将士,这可把百姓和守城将士感动坏了。
一时间,东京城内上下一心,士气高涨。
回去的路上,李纲苦口婆心地劝道:“陛下初登大宝,就遭逢外敌入侵,是微臣等人的过错。陛下请放心,京师城高池厚,且兴仁、应天两府的将士也即将赶到,届时君臣百姓上下一心,定可保京师无碍。”
“金人孤军深入,不敢久留,韩贼根基尚浅,久攻不下,最终也会退军。”
“有爱卿这样的股肱之臣在,朕自然放心。”
赵桓郑重的点点头,实际上对李纲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现在已经彻底摆烂了,铁了心要跑路到南方,这皇帝谁爱当谁当。
见状,李纲不由面露欣慰,神情真挚道:“请陛下放心,臣定然不负所托,保卫京师周全,以报君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