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神色严肃的叮嘱了一句,而后温声道:“这两天暂且先忍一忍,等逃出了东京城,日子就好过了。到时候,谌儿想吃甚么,阿爹都给你买。”
“孩儿记住了。”
赵谌到底是小孩子,听到这番话,顿时破涕为笑。
朱琏忍不住问道:“陛……夫君,咱们是不是要南下投奔太上皇?”
“不去!”
赵桓摇摇头。
“为何?”
朱琏一愣,满脸不解。
纵然韩桢攻占了北方和京畿,可南方还未陷落,且太上皇也在那里,去了南方,夫君照样还是皇帝。
“正是因为太上皇在那里,才不能去,去了也只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危机时刻,再度被推上前台背黑锅。”
赵桓冷哼一声,自己那个父皇,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就是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之辈。
况且,郓王赵楷也在南方,他这个三弟想当皇帝想疯了,若是自己南下,对方指不定会干出甚么蠢事。
他本身就喜静,经过这一遭后,只想安安稳稳地找个地方隐居。
朱琏忧心忡忡道:“不去南方,那我们还能去哪呢?”
“山东!”
赵桓语气坚定道。
“啊?”
朱琏惊呼一声,旋即赶忙捂住嘴,压低声音道:“山东乃是韩桢的起家之地,岂不是自投罗网!”
“你懂个甚!”
赵桓训斥一句,而后面色得意道:“正因山东是韩桢的老巢,才要反其道而行之,这叫灯下黑。况且,山东没几个人认得我们,寻一处县城,买一处宅子,自去过我们的逍遥日子。”
朱琏还是担心:“可……可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赵桓温声解释:“南方去不得,父皇在那里,若韩桢打到南方,只怕又会重演一遍旧事,将我等推去送死,他自个儿跑路。北方也去不得,金人随时都会南下,兵灾不断。西北乃是苦寒之地,更加去不得,你们身子弱,去了西北只怕熬不了几年。”
“思来想去,唯有山东了。韩桢此人很有手段,将山东之地治理的不错,气候也适宜。”
他看过青州日报,还不止一份,对山东有些了解。
尽管朝廷刻意将山东妖魔化,可若真是人间炼狱,为何无数商人上杆子去山东去做生意,无数流民跑山东讨生活呢?
他带的金银财宝虽不多,但足够他们一家人过上一辈子富裕日子。
赵桓甚至都想好了,到时候开一家书坊,闲来读读书,养养鱼,别提有多惬意了。
“好罢。”
听了赵桓的解释,朱琏稍稍安心了些。
一家四口饿坏了,一锅烧糊的粟米饭,基本被吃了个精光。
赵桓与朱琏累坏了,平日里一天恨不得沐浴三次,今日却连脸都懒得洗,便进屋歇息了。
翌日。
天一亮,赵桓一家便起床了。
留待朱琏在家做饭,赵桓怀里揣上一锭银子,出门踩点了。
溜达到鹩儿市,他发现竟有一些小贩出摊了。
欣喜之下,立马坐到摊位上,叫了一碗汤饼。
一碗汤饼,吃的赵桓差点流下眼泪,吃完之后,他说道:“掌柜,劳烦再来三十个炊饼。”
有了炊饼,谁还吃那粟米粥。
小贩笑呵呵的说道:“客官稍待,俺这一笼炊饼,还没蒸好。”
“嗯。”
赵桓点点头,坐在摊位上。
四下看了看,他假装随意的问道:“掌柜,如今可能出城?”
小贩答道:“能是能,不过需开封府开具的凭由。”
凭由?
赵桓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糟了,忘了这一茬!
没有凭由,纵然逃出东京城,也去不得山东,进不了郡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