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如哄小孩一般,好说歹说,才让杨惟忠喝下药汁。
前两年平定山东叛乱时,被韩桢俘虏,在战俘营中大病了一场。
他到底是年纪大了,落下了病根,每逢春夏交季之时,总会断断续续的咳上一阵子。
待杨惟忠喝完了药,慧娘取出香帕子,动作轻柔地帮他擦了擦嘴角,而后叮嘱道:“日落后天儿凉的快,老爷莫要坐太久。”
“我省的。”
杨惟忠点点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报纸,脑中推演着南方的战局。
见状,慧娘微微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襄阳乃是长江重镇,决不能丢,襄阳不丢则蜀中无恙。宗泽虽坚守不出,可刘锜那小儿却行的围点打援之策,不断歼灭援军,袭扰粮道,襄阳被攻破是迟早的事儿。刘延庆手握水师,却与齐军在荆湖纠缠,简直蠢笨如牛,刘锜麾下无水军,眼下需北上,解襄阳之围……”
话音刚落,就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杨惟忠抬起头,见慧娘去而复返,神色慌张,不由皱眉道:“发生了何事?”
慧娘答道:“老爷,陛下来了!”
“哪个陛下?”
杨惟忠一愣。
不待慧娘作答,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过垂花门,迈步走进小院:“杨将军,一别数年,别来无恙。”
杨惟忠豁然起身,神色复杂的盯着韩桢。
韩桢轻笑道:“见到朕,为何不行礼?”
虽是质问,语气中却没有责怪之意。
杨惟忠梗着脖子道:“我乃宋臣。”
韩桢反驳道:“赵宋靖康帝赵桓早已归降于朕,何来宋臣?”
用年号称呼皇帝,其实在明朝以前并不多见。
主要是明朝以前的皇帝,时常更换年号,多者甚至更换过十几个,所以用年号称呼不方便,而明朝采用的是一帝一元制,一个皇帝一生只能用一个年号。
因此,明朝皇帝多以年号来称呼,比如洪武帝、建文帝、永乐帝……正德皇帝、嘉靖皇帝等等。
但赵桓比较特殊,他刚刚登基没多久,便被韩桢攻破了京师,隐姓瞒名逃亡,只有一个年号靖康。
关键他又没死,当不得先帝之称,上头太上皇赵佶还在,下头还有弟弟赵楷继任皇位,所以只能用年号来称呼。
“……”
杨惟忠语气一滞。
当初面对姚古之时,他可以矢口否认赵桓归降之事,但如今韩桢这个正主在此,他却没法再自欺欺人了。
韩桢继续质问道:“你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宋臣,为何对靖康帝的亲笔书信,却顾若罔闻,岂不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
杨惟忠很尴尬。
而造成这种尴尬局面,主要是老赵家的操作实在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