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话音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贼首方七佛与谋士吕将逃脱,目前不知所踪,匡都帅正在全力搜寻。”
韩桢沉声道:“此人断不可留,告知匡子新,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方七佛本身算不得甚么,一个方腊余孽而已,眼下不过是条丧家之犬。
真正让韩桢忌惮的,是此人掌握了鸦片的提取制作方法,并且能熟练运用鸦片控制旁人。
刘光世、张俊以及福建一众官员,之所以委身于贼,对他言听计从,就是鸦片上瘾。
一旦被方七佛逃脱,难保鸦片不会在民间暗中流传开,届时再想清楚就麻烦了。
“臣领旨!”
张叔夜却不知晓,只当韩桢是存着斩草除根的心思。
……
站在商船二楼的窗前,遥遥看着前方宏伟的东京城,马扩心头激荡。
遥想去年也是这个时候,离开了京城,踏上北上之路。
转眼间,一年时间匆匆而过。
此前,他也曾数次出使辽金两国,只是那时充满了憋屈。
任他唇枪舌剑,智计百出,辽、金始终趾高气昂,不屑一顾。
无他,国弱尔!
但是这一次,却截然不同,耶律大石将他奉若上宾,当着葅尼格的面斩杀金国使节,对方还得笑脸相迎。
只因身后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是陛下率兵打出的赫赫威名。
一刻钟后,商船停靠在码头中。
马扩与一众玄甲军亲卫迈步走下船,刚出码头,就见一名内侍笑吟吟地迎上来:“马尚书,咱家等候多时了。”
马扩并未托大,笑着拱手道:“有劳中贵人了。”
这番做派,让内侍只觉如沐春风,心中感慨,难怪能得陛下喜爱,派遣龙辇来迎接,就冲这份平易近人的手段,今后必然圣眷昌隆。
“马尚书客气,陛下特遣御驾,迎马尚书入宫。”
御驾!
这两个字,让马扩微微一愣,围观百姓更是爆发出一阵哗然。
东京城百姓的见识可不少,知晓皇帝遣龙辇迎臣子,乃莫大恩宠与荣耀。
马扩眼眶微红,心头感动的无以复加。
内侍提醒道:“马尚书,请上御驾,陛下还在宫中等着呢。”
“陛下厚爱,臣感激涕零。”
马扩朝着皇城方向施了一礼,撩起官服下摆,登上龙辇。
待马扩登上龙辇后,那内侍又看向张都头等人,从袖兜中取出一张千贯大钞递过去,笑道:“陛下知你等辛苦了,允你们三日休沐,三日后再回宫中禁军叙职。这一千贯,不是军功赏钱,而是陛下自掏腰包赏伱等的吃酒钱,这几日就在京中好生歇息。”
“多谢陛下!”
张都头等人面色大喜。
接过青钱,一众玄甲军也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当即跪下,朝着皇城磕了几个响头。
爬起身后,张都头看着手中的大钞,感慨道:“陛下当真豪气!”
吕承等人纷纷附和:“那是,陛下何曾亏待过咱们!”
张都头提议道:“诸位弟兄,这钱既然是陛下赏与我们吃酒的,那么战死的弟兄们自然也有一份,他们就算吃不着,也能留给妻儿老母享用。俺打算从中拿出五百贯,分与战死的弟兄家眷,你们觉得如何?”
此行出发时,一百名玄甲军,而今归来却只剩下不到四十人。
有些弟兄不慎跌落悬崖,有些则被流沙吞噬,连尸骨都没法带回来。
虽朝廷会发放抚恤金,但张都头还想再为死去兄弟的家眷多争取一些。
“俺赞同!”
“没毛病,就该这么办!”
“我也赞同!”
一众玄甲军们纷纷表示赞同。
“好,那就这么办!”
张都头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露出笑脸:“五百贯,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咱们去哪潇洒?”
“那还用说,樊楼啊!”
“去个屁的樊楼,那地方是咱们这些泥腿子能去的么,放开肚皮吃,这点钱只怕都不够付账的。”
“那你说去哪?”
“要俺说,不如随便寻个脚店,既便宜又实惠,咱们弟兄好好吃一顿,剩下的钱去鸡儿巷潇洒三日。”
“你他娘的也不怕死在女人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