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弗那件事中,裴含章一直觉得沈殊玉太过冷心冷情,不像个有血有肉的年轻姑娘。
现在想来,崔弗作为一个陌生人,沈殊玉当时甘愿为她做那么多,已经算是“分外关照”了。
毕竟,沈殊玉的世界不大,她在乎的人其实也不多。
见裴含章一直没说话,沈殊玉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裴含章状似无意地揉了揉泛红的眼角,含糊地答道,“就是听得心里有点难过。”
沈殊玉坦然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因为在那之后我的运气似乎还不错,我遇到了先生,然后平平安安地长到现在。”
那如果遇不到呢?你还能平安长大吗?我们这辈子还会有相识的机会吗?
想到这里,裴含章闷闷地答了一声,“嗯……”
沈殊玉伸手掩住口,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看到她困意上头,裴含章觉得今夜的谈话可以告一段落了。
“困了吗?伤口还疼不疼?”
沈殊玉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刚刚一直在和你说话,忘了疼了。”
困意铺天盖地的袭来,陷入睡梦前,裴含章听到沈殊玉喃喃说道,“含章,我真的很感谢你救我。”
裴含章倒也没客气,“我知道,那你记得还哦。”
沈殊玉本想再表达一下自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决心,奈何裴含章一句话就堵住了她满腔热情,再加上她实在抵挡不了浓稠的睡意,只应了一声就歪着头睡了过去。
裴含章把凳子挪回原位,回到窗边的榻上,伸着懒腰舒舒服服地躺下。
“要是换成别人,我就不计较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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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靖三天两头不在山庄,这日终于赶在中秋的尾巴上回来。
谢嫮正带人收拾翠微楼的旧书,就见钧清进来说淳于靖想要见她,谢嫮便连忙跟着他去了明照堂。
淳于靖站在院子里一棵树下,抬头望着枝叶间斑驳的日光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