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吃清淡的,做菜颜色很好看,但味道清汤寡水。她很会将就,没葱爆锅,会用姜丝来代替,没有姜丝就会放一点糖,酱油味精和猪油是坚决不用的,有时菜做好了才撒上那么一点点盐,她坚持认为,一旦放醋酱油就会破坏蔬菜的维生素。这些理论让他感觉想发笑,他实在是在心里反感,这让他想起了自己认识的第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不喜欢他,只是想有个玩伴,他对那个女孩最深的印象是,她坚持认为鸡精是用鸡汤熬制后制成粉末的,他每次想起这个女孩,就想起这个理论。后来,他才在网络上看到一个词“厌蠢症”,这时,他才知道他是病了,他就有“厌蠢症”,是那种固执到一辈子忘不了的那种。
熊晖想得脑子累了,又想睡觉,于是,他又回到床上去睡觉,他知道她最讨厌白天穿着外套盖被子睡觉,他为此每次睡午觉,总是要换上睡衣,但今天,他不想那样,他觉得自己受够了。
熊晖躺在床上,神奇的是他又不困了,他又烦躁起来。他想起她和那个男人上床,他感到恶心,他在外面从来没有女人,有厌蠢症的男人怎么会接受自己做蠢事儿。
熊晖起床了,去卫生间撒尿,看见马桶盖子,这又让他很愤怒。他每次上完厕所,都会把马桶盖子盖上,而她总是把马桶盖子打开。两个人从来都没因为这件事儿吵过架,但也从来都没因为这事儿而迁就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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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晖忽然很想知道她现在干嘛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想她,想和她聊聊。他走到餐桌前,有时他回来晚了,她会给他留纸条,有时候出去了,不方便带手机,她也会给他留纸条。今天没有纸条,没有。
这一瞬间,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中,从来没有过的,不,有过,不是对她而是对母亲,是在儿时。熊晖每次听到别人说孩子记不住三岁之前事情都会嗤之以鼻,因为他记得那种感觉,离开妈妈时的深层次恐惧感,是刻在骨头上的那种。现在,熊晖就是那种感觉,被唤醒了的感觉。
他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却听到她的手机在卧室里响起,他不用走过去,就知道她忘带了手机。她总是不带手机,不,这不准确,应该讲很多时候,他非常迫切地想找她,却总是找不到她,有时是她没带手机,有时是没听到,还有时,熊晖是笃定她不想接听他的手机。
而他的手机总是带在身边的,他不敢让手机离开自己半步,他总是能及时接到她的电话,总是在第一声接听,想到这里,他似乎是想明白了——是他离不开她。
柳萧萧就这样失踪了。检察院办公室主任许建功是熊晖的好友,说柳萧萧请了四天病假,中间他打过一次电话,当时没觉得有啥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