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只见周娟领着几个人快步走了过来。他们越走越近,很快就来到了众人面前。
待走到跟前站定之后,周娟开始向大家介绍起来:“以前每天早晨都是由我负责来开这些门的,但有时候一旦忙碌起来,光靠我自己实在是照应不过来呀!于是呢,我就在每个大棚里面都挑选出了一名负责人专门掌管钥匙。这不,今天把他们几位全都叫来了。”
王笑笑迅速地将眼前的这几个人扫视了一遍,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个妇人的身上。
王笑笑定睛看着那个人,然后缓缓开口问道:“这位应该是王桂花的婆婆吧?”
被点名的江婆子连忙应声道:“没错,正是俺呐!不知道姑娘您这么问,是不是咱们这边出啥岔子啦?俺们可是老老实实做事儿的,近来可真没犯过啥错哟!”
这时,一旁的周娟赶忙出来打圆场解释道:“小武娘,您别误会哈!之所以选这位婶子当负责人呢,一来是因为她家距离咱们的大棚相对较近;二来嘛,也是考虑到她每天早上都能来得挺早的,方便开门,所以我才把钥匙交给她保管的。”
听到这里,王笑笑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也就是好久没见到婶子了,随口问问罢了。好了,既然没啥事儿,那大家伙就都先各自散去忙活吧!”
见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之事,几位负责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便纷纷转身离开,各自去忙碌自己手头上的事务了。
周娟悄悄地凑到王笑笑身旁,然后将头轻轻地俯在她的耳畔,压低声音问道:“小武娘,是不是有啥子问题哟?”
王笑笑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在不远处正忙着搬运蔬菜的江婆子,只见她微微眯起双眼,却并未开口回应周娟的询问。
就在这个时候,江婆子家中,王桂花焦急地在屋子里头来来回回不停地踱步,同时还不时地将视线投向门口方向,嘴里不停地低声嘟囔着:“咋个还没回来嘛,那个挨千刀的王刚,到底死到哪里咯!”
而另一边,王笑笑刚刚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王刚竟然笔直地站立在大门之外,并且伸长脖子朝着院子里面张望。
王笑笑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她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猛地伸出右手,轻轻拍打在了王刚的肩膀之上。
毫无防备的王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吓得失声惊叫起来,那叫声可谓是响彻云霄。他惊慌失措地扭过头来,当看清楚来人正是王笑之后,这才抚了抚胸口,长舒一口气说道:“哎呀妈呀,可把老子给吓死咯!你这人走路咋个一点响动都没得哟!”
然而,面对王刚的抱怨,王笑笑却是不以为意,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她挑了挑眉,略带嘲讽地反问道:“大哥诶,这里可是我屋头,倒是要问问你,明明都已经走掉咯,为啥子现在又跑回来站到我家门口哦?难不成还有啥子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成?”
王刚深深地低下了头,满脸通红,那愧疚之色仿佛要溢出来一般,他嗫嚅着嘴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我昨天晚上回家了,爹还是像往常一样,整天酗酒、打人……”
站在一旁的王笑笑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问道:“然后呢?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你难道是第一天才知道吗?”
听到这话,王刚猛地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泪水在里面打转,他用充满感激和悔恨的眼神望着王笑笑,哽咽着说道:“笑笑,谢谢你啊!谢谢把我的两个孩子从那个可怕的地方接回来,我王刚之前真是个畜生,不折不扣的畜生!”说完,他扬起手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脸扇去,一下、两下、三下……每一巴掌都打得响亮而清脆。
王笑笑看着路上来来往往好奇张望的村民们,心中一阵烦躁,她白了王刚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有什么话咱们先回家说去。”边说边伸手用力一拽,将王刚拉进了院子里。
刚一走进院子,王刚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和懊悔,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令人动容。“笑笑啊,我真的错了,错得太离谱了!我不该把你卖给江家,让你受那么多苦;我也不该从小就欺负你,对你不好;更不应该整日里吃喝玩乐、嫖赌成性,还动不动就打骂孩子和媳妇……我真的后悔死了,呜呜呜……”
王笑笑满心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王刚,实在想不通他究竟是怎样在一瞬间想通的,但无论如何,至少现在的他看起来稍微有那么一点人样了。
此时的王刚正不停地哭喊着,那悲切的哭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一般。站在一旁的王笑笑起初还强忍着心中的烦躁,但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她冲着王刚怒吼道:“别哭了!给我住嘴!”
而王刚呢?自从上次被王笑笑狠狠地揍了一顿之后,对这个妹妹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此刻,仅仅只是听到王笑笑音量稍大一些的呵斥声,他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般惶恐不安。
只见王笑笑一脸严肃地板着脸,冷冷地对王刚说:“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那就赶紧去改正!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有什么用?你看看你闺女就在那边屋檐下呢,你倒是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原谅你这个当爹的!”
顺着王笑笑手指的方向看去,王刚的目光落在了屋檐下的王花身上。其实早在王刚踏进院子的那一刻起,王花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刚才听到王刚的那些话语时,王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毕竟在她的记忆里,父亲一直都是那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坏男人。每次回想起曾经在王家度过的那些日子,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还要时不时遭受毒打,王花就觉得心如刀绞。所以对于王刚所谓的突然变好,王花是一点儿也不信。
王刚向王花走去,但还没走近,就听到王花痛苦的声音,‘’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
周娟很识趣地闭上嘴巴,二话不说便转身匆匆离去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