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尤其是大家族最重视这些规矩,所以她正欲转身离开,却听那院里传来“哗啦”一声脆响,像是瓷器摔落的声音,又重新向里张望。
亭中的确有人。
且池边夏风轻拂,隐约在起伏飞舞的白纱间看到两个对坐的身影,里面两人也向院门望来。
看来,对方已经注意到她了,于是上前敲敲门提醒对方她要进来了,然后迈步踏入。
头戴帷帽的她,在距离八角亭大约十几步的位置停下,敛裙福了一礼,大声问道:“冒然打扰两位雅兴,还请见谅!小女刚随家中姐妹来赴宴,不小心迷了路,请问去长春园该怎么走?”
徐宝璋眼眸快速瞥了一眼,那纱幔之后影影绰绰看不清楚面容,只能大概看出身形十分挺拔,被风撩起的帐纱下,能窥见两人的袍摆与官靴。
一红一绿……
“小娘子去长春园——”
“出了门,径直往前走五十步,就会看到一棵开满紫色花的丁香树,在那路口左拐,再前行百步便到长春园。”
穿石青袍子的男子刚张口便骤然被另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打断了。
而且这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
该不会是那个冷脸男吧?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项妈妈说霍家姑姑跟霍家老夫人整日对他催婚,估计也是被逼着来相看的。
忙福了福身,道声多谢,立刻折身快步离去。
这步子迈得大又急。
不会是认出他,又装不认识吧?
不,应该是看到有外人在,才避嫌的。
那日他把她炖的药膳全部喝光了,甜涩的味道似乎还在唇间萦绕。
霍琼英垂下眼眸,看着杯盏中的酒水,那里面倒映出一张倔强的小脸……
望着小娘子的背影远去,崔行舟挑眉看向他,戏谑道:“你一向不爱跟女娘讲话,我竟不知你还这般古道热肠,抢着给人家指路,难道是你认识的?叫什么?是哪家的千金?”
霍琼英抬眸,语气冷道:“吵。”
“切~”崔行舟翻个白眼儿,转而看向旁边一地的碎瓷片,佯怒道:“瞧瞧,这才离开疆场多久,手执长枪的人,竟拿不住一个小小的酒壶?哎哟,我这窖藏多年的郢州春啊,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