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这座北方城市最热的月份,店里甚至没有开空调,蔺女士却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仿佛置身冰窖之中。她一遍又一遍翻看着手机,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怀疑又到最后不得不信,放下手机那一刻,她好像苍老了许多…
我想:哭吧,放声痛哭吧,为你自己的懦弱纵容无知,为成兴民的冷眼无情寡恩,也为我的无奈委屈隐忍…
她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住,哭声很大,大的吓人,即便隔着一道房门,那声音也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成辛元仿佛听不到,他坐在椅子上,形容颓废,干巴巴的声音,透露着淡漠和疏离:“姐,你说我们俩是不是成兴民亲生的?他怎么能这么对你,这么对这个家,我们对成家人还不够好吗?我们怎么他们了,一个两个的都算计我们…”
“我们俩当然是成兴民亲生的,我初中的时候就被他拉去验过DNA了…”我平淡的讲着这个事实。成辛元第一次知道,诧异地看着我,随即又扯出一抹苦笑:“像他干出来的事。”
“至于你,你跟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肯定是他的亲儿子…我不止一次想过,我要真不是他亲生的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展开我对他的报复!咱妈顾及的太多,我又何尝不是,我本事还没那么大,我能做的,只有顾好我自己…”房间里蔺女士的哭声还没有停止,此时我也挺羡慕她,至少还能哭出来,很多次,我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从哪儿哭起呢,我要哭的事太多了,要怨的人也太多了。我也怨自己,我也懦弱,面对亲人的背叛也只会心灰意冷,然后逃避,如果不是强迫着让自己撑着,前世我说不定连二十七岁都活不到;即便是现在,哪怕我是二十七岁的灵魂,有二十七岁的意志,这具二十岁的身体还是会不自觉的发一下抖…
二十岁的我没有勇气做到的事就让二十七岁的我来做吧!
思绪飘的又远了些…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蔺女士的哭声已经听不到了,房间门还关着,听着有霹雳咣啷收拾东西的声音,不晓得她在做什么。
成辛元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我身边,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看着是发呆的样子,但我知道,他是在心疼我。
对他来说,这些事情或许有些残忍,这些年蔺女士一直编织着一张名为“家庭和睦”的大网,成辛元就算知道成兴民有些不靠谱,但在这张网中,他难免会迷失。
但网终究是网,不是坚不可摧的保护墙,总有会破的一天,破的少了蔺女士还会修补一下,可现如今,整张网都破了,既没有修补的必要,就连经常补网的人怕是也没有修补的心了吧…